颂卿归拂开朗翡的手,朗翡脸色微变,他该知道的,他的邀请失礼又不妥。
“你确定吗?”颂卿归道,“如你之前所说,你已麻烦缠身,何必再为自己找一个麻烦呢?”
“还有一件我们谁都无法忽略的事,会发生昨天的事,是我在酒里下了药。”
“我挺疑惑的,你为什么还有胆子吃我做的饭菜与喝我熬的药?”
“这就是之前我为什么会说你不对劲的原因,也是我不介意的理由。”朗翡盛出一碗鸡汤,吹了吹热气,喝了一口,翠绿的眼睛惬意地眯起。
颂卿归歪歪头,死灰色的眼睛透露出点单纯的茫然,他想不通不代表是他脑子不好,很纯粹是因为他对感情方面的不理解,不熟悉。
在他的认知范围中,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儿,不应该这么顺利,第二天朗翡的态度更不该这么的……友好,没错,想不到其他更好的词,只能说是友好。
朗翡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注视颂卿归,“我不知道怎么说,用个不恰当的比喻来形容,你就像找个人和你一起办家家酒一样。”
朗翡眼中的那点怜悯刺痛了颂卿归的眼与心,“你在可怜我?你竟然在可怜我!?”觉得好笑般的笑出了声。
“吃饭吧,”朗翡说,“这都是你做的,可不能浪费了。”
他们之间存在着无数问题,最大的问题是,他们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家家酒的感情不算数。
他要是那些浪子就不会在这纠结了,毕竟他们的开始是颂卿归的酒,被睡的还是他自己,不管从哪个角度看来,他都不应该纠结负责的问题,没动手都是他教养良好了。
无奈的是,他对颂卿归的兴趣太大了,大到他不想抽身,他想看这尊琉璃盏彻底恢复光彩,或许是他的傲慢与自负吧,他才有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不管有多少想法,在美食面前都要往后挪挪,饭菜的味道很不错,比大多数酒楼饭馆的都好,好到让他产生了个疑问,“我觉得你去当个厨子都比当个说书人更赚钱,”他才出口他就反应过来,“忘了,你并不缺钱。”
“很好吃吗?”迟疑地问。
“难道没有人夸奖过你的厨艺吗?”朗翡懊恼地拍拍自己的头,是这里让他太放松了吗?放松到都不怎么会动脑子。
“有你。”
朗翡笑了,“很好吃,是真的很好吃。”
颂卿归点点头,“以后我都会做给你吃的。”
朗翡张张嘴,他们之间的问题可以说是一个都没解决。
“不对,我忘记我是个快死的人了。”
朗翡,“前一秒才说好的,后一秒怎么就反悔了呢?”
颂卿归放下筷子,“我吃好了,我去给你端药。”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承诺,特别是那些无法做到却还给出的承诺。
朗翡扔下筷子,百无聊赖地靠在椅子背上,椅子脚翘起,一前一后地摇晃着。
很快颂卿归端着药走进来,见到桌上的饭菜在他离开后便没被动过半分,脚步顿了顿,继续向前。
朗翡接过药,这次没再用其他话题来打岔,干脆地将药一饮而尽,神色没半丝变化,好像这碗药和早上的不一样,一点苦味都无。
颂卿归迟疑地收回递糖的手,朗翡在半道劫住那只手,拉回自己嘴边,启唇将那颗糖含入自己嘴中,顺势在颂卿归指尖落下一吻。
颂卿归的指间似被烫到般一缩,朗翡笑得暧昧风流,手指勾缠着那只冷白寒玉般的手。
秋千
颂卿归抽回手,“要是今晚不想再来,就安分点。”
开始收拾饭桌,朗翡是有瞬呆愣的,很快又笑起来,起身帮忙收拾桌子,“颂兄,真的不考虑离开吗?总停留在一个地方,很无聊的。”
颂卿归把剩下的菜用加了冰的水冷藏起来,坐在水井边清洗着碗,洗完后拿回厨房摆放整齐。
朗翡根本插不上手,第一次发现自己是这么的笨手笨脚,泄气地坐到梨花树下的石凳上。
握住他的刀,没想到刀不离身的他能长时间的忽略他的刀。
解开上面的破布条,那是把黑刀,寒凉且锋锐,造型简洁大方,线条流畅自然,无疑这是把好刀。
落幕的夕阳笼罩在他身上,模糊了他的面容与身影,唯独他手上的刀反射着刺目的光。
颂卿归的指甲嵌入血肉中,若无其事地走过去,把手中清洗过的葡萄放到桌上,走去把晾晒在外面的衣服被单之类的都收了。
朗翡摸了摸自己戴在耳朵上的绿宝石,确定自己的脸皮还没厚到一定程度。
“颂兄,我好像个废物啊!”
颂卿归捻起一颗葡萄塞入他嘴中,指尖点点他的唇,随意撩拨而过。
“这些你都不用做,”把另一只手上拿着的细棉布与用于保养刀剑的油脂放下,“做你喜欢的就行。”
捻起一颗葡萄扔入自己嘴中,咬破皮时眉头稍蹙,酸过头了。
朗翡难以开口,糖刚在嘴中化完,对比起这本就酸的葡萄,牙差点没酸掉。
颂卿归掏出颗糖塞入朗翡嘴中,“没想到会这么酸。”
簌簌梨花飘落,朗翡咬住颂卿归抽开的指尖,饱满的唇与指尖正好隔着一朵梨花,舌尖扫过指腹,湿而软,带着电流般酥酥麻麻的。
颂卿归眸光浮动,有点意外,朗翡见此笑出了声,他之前怎么没发现卿归这么可爱?
颂卿归一贯的原则是只做事不废话,他的指尖压住了朗翡嘴唇上的那朵梨花,梨花的清甜和糖果的甜搅合在一起,整体的口感提升了个层次,是种更好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