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朗翡只穿着一条白色衬裤,上身是赤裸着的,各色痕迹大咧咧的露着,在这青天白日之下,能更容易的看清他的身体,除去昨夜留下的痕迹,身上还留着大大小小无数疤痕,看去便触目惊心,特别是那条距心口只有一两寸左右的伤口,再偏一点,这人可能就无法再站在这里了。
朗翡一耸肩,毫不在意,“没办法,你衣服小了些,穿着不舒服。”
颂卿归按上心口旁的那个伤口,已经愈合长出新肉,细细的一条,伤口不大,这是剑伤,还是细剑的,一眼看去不严重,其实这才是最为致命的。
控制不住地加大手上的力气,“谁弄的?”
朗翡往后退一步,“颂兄,我这□□凡躯的,会疼。”
“算了,”颂卿归垂下手,跛着腿进入房间,“衣柜下面有衣服,先换上衣服,然后洗漱吃饭。”
朗翡盯着那个颀长清瘦的背影,又是那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既有着疯狂滋长的心疼,又想探索他的秘密。
“别生气,哥告诉你就是了,”几步追上去,半揽住人,嬉皮笑脸没个正样,“是絮柳剑的传人,叶承柳。”
朗翡敏锐觉察到被他揽住的身体,在听到他说出那个人名时僵硬了剎那,是有什么渊源?还是单纯的仅因他的身份?
颂卿归拿出一套崭新的衣衫,布料不算上佳,却比他自己的还要好上半分。
“可惜他学的不到位,剑都被我折了,现下许是还躺在床上难以起身。”接过衣服穿上,掩去身上的痕迹。
颂卿归帮他整理好衣衫,移至他身后,拢着他那头卷卷的发,帮他松松编了个麻花辫,用条红色的发绳束起,还缀上两颗红宝石。
朗翡没有动作,等人弄好才将发辫揽到身前,展眉而笑,“颂兄的做法我属实难以理解,住于清贫,身穿麻布,偏偏价值连城的珠宝玉石随手便可拿出。”
去留
颂卿归没给出任何回答,“先去洗漱,我去端饭食。”
朗翡没有寻根究底,知道就算他再问,这人也不会说,不管他们昨夜再如何抵死缠绵?他们当下仍然还算是陌生人。
想到昨夜的折腾,忍不住扶扶自己的腰,分明看去很是瘦弱的一人,在床上怎么能这么疯?要不是自个儿有点底子,得被人折腾死在床上。
一瓦罐粥,配着几碟小菜,还有一屉从外面买回来的包子馒头,正冒着腾腾热气。
朗翡本来没啥感觉,嗅到散发出的香味,突然很饿,很正常,当下午时以过,又被折腾一夜,不饿才不正常。
拉开椅子坐下,不适地微蹙眉,这种难受比被人划了一刀还让人难捱。
“小心烫,”颂卿归把盛好的粥推到朗翡面前,“下次我会注意不做的太过。”
这类似认错的软话让朗翡就算看见让人糟心的银色链条露出来,都只觉得它圈在那清瘦的小臂上好看的紧。
喝了两口粥才反应过来,他什么时候答应有下一次了?
对上那双弯弯的笑眼,又觉,也不是不行。
靠,他这怕不是栽了吧?对着这个相识不到一天的人,这个有着满身秘密的人,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栽了,栽的有多深说不清,反正活了二十七年,他这是第一次和人行雨水之事,还是居于下位。
“我听说过叶承柳,他不是个什么好玩意儿,下次再遇,下死手吧。”颂卿归见着对面的人眉头微蹙,长长的睫羽抖落一片光影,没了那股嚣张傲人劲。
“你不是不想放我走吗?”朗翡眉宇舒展开,笑着问对面的人,那笑怎么看怎么有点欠。
“陪我两年,我送你一份绝世秘宝。”颂卿归垂着头,看不见眼睛的瞳孔,只能看见那条弯弯的笑弧,配着那极清极淡的语调,说不出来的诡异。
“具体说说,我斟酌斟酌。”带着玩笑意味儿。
颂卿归夹了一块拌黄瓜放入嘴中,慢慢咀嚼咽下,轻描淡写扔出两字,“枕槐。”
朗翡怀疑自己听错了,再想不到其他事,脑中循环着“枕槐”二字。
——
“枕槐”,应该说是“枕槐宝库”,传闻是二十多年前安王准备造反而准备的,对江湖人说起安王或许都无多少了解,但要说起逍遥剑,念逍遥,那便无人不知了。
在二十多年前的江湖,有这么两个出众的剑客,两个都在之前提起过,絮柳剑与逍遥剑,都是灵动飘逸的剑招,三分的神似变够大半个江湖津津乐道许久,为着这,两位剑客第一次见面就出言邀剑,
他们可说是不打不相识,一次比武后,结伴闯荡江湖,在随后的年月中闯出赫赫名声,彻底扬名是在剿灭血炼魔教时,两位剑客是当时正道的领袖,正道众人在他们的带领下,将魔教众人剿灭殆尽,而魔教教主是死在絮柳剑手中,两大护法死在逍遥剑剑下。
那时的江湖喧嚣热闹,又充满无数腥风血雨。
可不知何时,逍遥剑渐渐淡出众人视线,独留絮柳剑一人,他的潇洒风流,他的机智聪明,他的正义凛然……
最后一次再有逍遥剑的消息是他因谋反而被斩首的那时,也是从那时起,“枕槐宝库”的消息渐渐传入江湖,消息传得很玄乎,说里面钱财珍宝无数,更有着许多失传或者各大名门私藏的武功秘籍,可没有谁能真正准确的说出“枕槐宝库”的消息,连它是否真正存在都无法确认,渐渐便成了江湖又一隐秘传说。
而不久后絮柳剑的死亡,更显得此事扑朔迷离。
……
上上下下打量着颂卿归,第一眼他就瞧出这人身上充满无数秘密,却未曾想到他还知道有关“枕槐宝库”的消息,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