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翡吐出口气,“卿归,遇到你后,我越来越觉得这江湖没意思,真的没意思。”
颂卿归望着高悬于天的明月,温声道:“不喜欢,没意思,咱们就离开,又不是离了江湖就不能活。”
朗翡笑了,“卿归说的是,等事情结束,我们就退隐,我带你回大漠,去见见我长大的地方。”
“好。”颂卿归没有拒绝的理由,在他忍不住再次与朗翡见面,他就知道他今生非朗翡不可,他舍不得离开,更不可能放手。
朗翡觉得再不会有哪一天比今天更让他开心的了。
相守
剩下几人收拾完灶房,端着脏碗出到院中打水清洗。
朗翡和颂卿归早回到了房中,听着外间“哗啦哗啦”的水声,朗翡脸上的笑明媚的难以遮掩。
颂卿归轻飘飘道:“我没再提要什么好处,不代表你能忽略忘记。”
朗翡的笑脸僵住,他能说他真的忘记了吗?开心的事发生太多,这么件会让人不太开心的事自然会被忽略掉。
这回换颂卿归笑了,他承认他有些地方是要改,但某些无关痛痒的地方,是没必要改的。
朗翡对上颂卿归的笑颜,便什么话都说不出了,心软的一塌糊涂,“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我都是你的,还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呢?”语气温柔的不像话,恨不得将整颗心都捧出来。
颂卿归笑容淡了些,他不知道什么是爱,却明白不管是什么,只有一个人一味的付出,另一个人只会索取,那无疑是自寻死路。
“有你就行。”他想要的不多,他只想要有一个家,一个温暖的家,一个能庇护人的家,一个让他不再漂泊无依的家。
朗翡眼中的温柔都快从眼眶中满溢而出了,深吸一口气,“卿归,我越来越喜欢你了,下一刻比上一刻更多,下一分比上一分更多,下一秒比上一秒更多,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在增多,一时难以察觉,但察觉时,却早已难以自拔,越陷越深。”
颂卿归捂住朗翡的眼睛,不敢看溢满眼眸的爱意,遮住的下一瞬又抽离手,他舍不得不看,那是独属于他的,只属于他的,为什么不看呢?
“狼狼,狼狼……”颂卿归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没人教过他,曾经也没人需要他说什么软话,到了当下,就显得是这样的笨嘴拙舌,除了换他的名,便再难言其他。
“我知道的。”朗翡轻声打断颂卿归的无措,他知道的,他知道颂卿归对他的情,他知道颂卿归难以说出口的爱语,他更知道对于颂卿归这样的人而言,动心是多难的一件事。
颂卿归紧紧抓着朗翡的手,抓着他的手,仿佛抓住了自己的全世界,这是他不该放手的人,这是他的心安之处。
温暖甜蜜萦绕在两人之间,那是轻松愉悦的,那是让人心神放松的,那是独属于他们的世界。
……
外面的动静停了,朗翡安抚地拍拍昏昏欲睡的颂卿归,“我去和他们交代两句,等下一起休息。”
颂卿归没有松开手,“我去灶房提热水。”
两人相牵的手出了门才松开,颂卿归手握了握虚无,一阵风袭来,就将手中指尖的暖意带走,心有剎那的停跳,稍一侧头,对上朗翡的目光,原来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心安定下来,不过片刻罢了。
“啧啧,看你那没出息的模样。”裘逸的嘲讽毫不留情,他要是哪天学会了说话,除非天降红雨。
“你没对象,你不懂。”朗翡对于会说话的方面,从不输任何人。
“幼不幼稚啊?幼不幼稚啊?知道的你们都是快而立之年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才三岁呢?”雾晓以与这群人为伍为耻。
“不扯闲话了,”朗翡正经起来,“对于今天发现的事,我们都要仔细想想,这不是我们几个就能解决的事,可要怎么解决,总得想出个能行的方程。”
“行。”提起正事,就没办法再玩笑下去了。
“时间不早了,都先回去休息,明天还得看看陶兄他们那边的收获,再做定论。”
颂卿归提着热水走出来,就看到院子中只站着朗翡一人,风扬起他的衣衫,轻薄的似随时会随风而去。
“狼狼~”颂卿归唤了一声,朗翡立马转回身,脸上是揉满爱意的笑。
颂卿归跟着仰起笑,“来洗漱,睡觉了。”很温柔,前所未有的温柔。
朗翡几步迈到颂卿归身边,接过他手中提着的水,颂卿归没有阻止,两人并肩回到房中。
洗漱完,并未做什么,只是单纯的相拥而眠。
……
熟悉的宫殿,熟悉的大火,妖艳血红炽热的烈焰灼着人生疼,那很疼,烧灼在身上,发出皮肉烧焦声,能嗅到刺鼻难闻的味道,人晕晕乎乎的沉浸在这场大火中,任由火焰灼烧,难以挣扎,不知如何挣扎。
更尖锐的疼痛从左脚传来,骨头被一寸一寸地敲碎,然后大火不留情地舔舐上去,让疼痛更上一层楼,直接刻入灵魂。
颂卿归沉在这场由苦痛编织的噩梦中,一次又一次的感受断腿,一次又一次的感受烈焰焚身。
无法清醒,难以清醒,不过是沉沦,沉沦,沉入越来越深的噩梦中,让化为粘稠的疼与痛包裹缠绕。
……
朗翡感受到怀里人不正常地颤抖,迅速睁开眼看去,颂卿归脸色苍白毫无血色,额头上是大滴大滴的汗水,牙咬的死紧,正忍受着极大痛苦的模样。
朗翡焦急地呼唤颂卿归的名字,担忧里面有着心疼,满身的烧伤他不是没有见过,可是当初他根本不敢询问其缘由,也怕引起卿归不好的回忆,就一直糊弄至今,但钱家门口发生的事与当下的情况早已表明,他不能再逃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