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东国际机场,五年前他就是这里出发,如今也是从这里入境。
都说机场是最容易造成时过境迁感受的地方,对秦遇来说,虽然他一人在好莱坞打拼多年,度过了最辛苦的学语言阶段后,如今的他英文几乎可以当第二母语使用,但那毕竟不是家里。
他以前在国内走过很多次机场,粉丝、记者、保镖,以及周围不明所以但听到有明显依然举着手机挤上来的人群……
他一步一步走出海关边检,那些被他放在脑海深处的记忆通通翻涌上来。他的神情有些恍惚,这样的恍惚在镜头面前是明晃晃的。
因为有过辉煌的时刻,才显得现在这么无助。
长时间坐着的腿到现在还是软绵绵的,打开手机后陈时初的微信就挤进来了,说自己刚刚停好车,让他在到达层等一下他。
出了边检之后还有一段不短的路程要走。那冰冷的银色栏杆后面三三两两地站着几拨人,他刚一出通道,就看到几个小小的身影趴在栏杆上面聊天,手里拿着几块牌子,牌子看起来略有些潦草,看起来是慌乱中赶工做出的简单版本。
秦遇的眼圈突然红了,这几个人他说不出绝对认识的能喊出名字,但脸都略微眼熟。
秦遇出道的时候将将十八岁,粉丝大部分都是妈粉,嘴里喊着宝宝真可爱,一边在机场接机的时候给他塞可爱的玩偶和零食,他一边说着经纪人大哥不让吃那么多零食一边偷偷往自己的包里塞,一度是队友的调侃的笑柄。
他惊愕的是,解散五年后,再也没有国内活动的他在下飞机踏入这片土地的第一时间,居然还能看到她们。
“秦遇!”他那站在最前面的,曾经陪他从练习生时期到出道到解散的粉丝,手中“秦遇,欢迎回家”的牌子往地上一掉,一个没忍住就开始抹眼泪,“五年了,你还知道回来啊呜呜呜……”
他站在原地,手停在空中,一副尴尬的样子。
停了片刻,他张开双臂,一脸无奈的表情,低声说着,“来都来了,抱一个吧,这些年辛苦各位了。”夹杂着极力压抑的无人听出的小小的哭腔。
“谢谢你们。”他小声说。
几乎在机场的角落里开了一个小型的拥抱会。
等陈时初因为停车场堵车晚了那么十几分钟赶来接机大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拥抱会的末尾——扶着行李箱穿着一身黑色的秦遇,和他身后几个双眼通红的粉丝。
秦遇的手上还提着大包小包的零食。
陈时初眼眶有点发热,他那出走多年的弟弟好像瘦了,又长高了一些,从少年变成了硬朗的男人长相,上一次见到他脸颊还是肉肉的可爱型,如今硬朗的仿佛电影海报走出来一样。
“欢迎回家。”他走上去,狠狠地抱了抱秦遇。
不知道是陈时初公报私仇还是怎么着,秦遇被他紧实的拥抱抱得肋骨都隐隐发痛。
“秦遇都回来了,是要合体吗?”有粉丝小声问,“陆闻怎么没来?”
秦遇一声不吭。
陈时初却是神秘兮兮地卖起了关子,“有可能的,期待吧。”
一直走到停车场的长廊,有几个粉丝还在后面。
秦遇看了几眼,欲言又止。
“我们也是开车过来的。”其中一位粉丝解释道,怕他不相信还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
这么一看,大家都长大了。
秦遇在飞机上眼都没合,这时候坐在副驾驶倒是开始犯困了。
“你睡一会儿?到市区要一个多小时呢。”陈时初帮他把遮光板拉下来。
“不用。”秦遇摇了摇头,“跟我说说这个综艺的情况吧。”
“给你约下导演,你跟导演聊去吧。”陈时初这时候才不想聊工作,“我就是个传话的。”
“你不是也得参加,问问你嘛。”秦遇嘟嘟囔囔的,要是john看到他这个样子,绝对会大跌眼镜。
“所以我也是和你一样什么都不清楚,导演找上了陆闻,陆闻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只是让她询问下别人的意见,所以导演找到我,我又联系了你。”陈时初说,“先别说这些了,你这些年在好莱坞怎么样?”
“就那样。”
“当演员真辛苦啊,你现在风格在好莱坞变成这样了吗?穿得黑乎乎的,要不是你粉丝围着我都找不到你。”陈时初抱怨道。
在沙漠拍戏的那会儿,助理也吐槽过“太阳底下往他身上磕个鸡蛋过一会儿就能熟了”这样的话,不得不说他那好莱坞的助理身为二代华裔,对中文的修炼颇为出神入化了些。
“就那样呗。”秦遇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回答,“在那儿也不用走机场,也没人拍,穿什么都一样。”
陈时初对他的回复无语又无语,但这是他多年未见的亲爱的弟弟,要忍。
“还有别的要我帮你张罗的吗?”
“那你先安排舞蹈课和声乐课吧。”秦遇懒懒地窝在副驾里,“这么多年没用过的器官,要好好练一练才不会太丢人。”
也是,陈时初点头应下。
回去的路上正好晚高峰,堵完了浦东在浦西又接着堵。陈时初不愧是收购了原公司自己当老板的人,趁着这段时间把秦遇后一周的行程安排得明明白白。
旧人见面,时间只短不长,没多大会儿就到了陈时初给秦遇租好的公寓了。
“时间紧急,委屈你了。”
公寓不大,一室一厅一厨一卫,胜在地理位置好,打开窗帘就能看到黄浦江上的货运船只缓缓开过,浦东三件套在雾里埋着,只隐隐露出灯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