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按察,您”银环侍女看到她身后站了庄卿疯狂给她打眼色,很可惜冷时头也不抬,并没有意识到。
“没事,虽然有些离谱,但是我觉得还行,这位洗翠先生有点意思。不如回头我也写一点?正好可以小赚一笔。不过我给你们说,庄卿虽然是性格冷漠了一点,但是我感觉他还是挺温柔的,以后庄卿要是进了沈园的门,你们可不要说他坏话,也不要在这个碧纱窗下面大声密谋。你们真心对他好,他自然会以礼相待——来日方长,你们处久了就知道了。对了,你们都喜欢看我和他的什么本子?”
“冷按察,您别看了!”另一个年纪大的侍女也企图救她,“庄家主还在里面呢!”
“没事,他等得起,他要实在等得久,在我那里睡一觉也可以。”冷时悠悠然地把书的边角理平,“我猜卖得最好的肯定是比较香艳的内容,比如以香艳缠绵之笔作销魂动魄之言,这样想来真是别开生面。”
“冷时。”庄卿终于在关键时刻打断了她,“你不是要沐浴吗?”
“你怎么出来了?”冷时没有一点被人撞破的愧疚,“对,沐浴。几位姐姐帮忙烧个水?我想沐浴一下。”
“这么快吗?”年纪小的目瞪口呆,“那个本子不是说你们起码需要好几更光景吗?难道庄家主是”
银环侍女捂住她的嘴,害怕她再说出一些惊世骇俗的话:“好的,这就去,冷按察稍等。你少说两句吧!”
冷时听到这个忍不住哈哈大笑,解释说:“我不知道,不过我们什么都没做,我就请他喝了一杯茶。要真是所谓的芙蓉帐暖,估计”
“好了,我走了。”庄卿打断了冷时,也担心她说出几句惊世骇俗的话,“你们给冷时煮一点桂枝汤,她昨晚上吹了寒风,一晚上没睡,估计头疼。你平时用的什么香?”
“青桂香。刚才你居然没闻出来?”冷时把书往他怀里一塞,“回去看看,我下次也写,你看看我们谁写得更好。”
庄卿把书拿好,往园外的方向走,冷时跟上几步。“你都已经成人,就不要和这种东西争强好胜。”庄卿叹了口气,“等会别点香了,当心身体不适。”
“那我就不送你了。”冷时帮他把衣襟的褶皱抚平,“我回去准备沐浴,你也回去好好休息。”
渊薮在门口终于等到了庄卿,不过自家主人拿了一本奇怪的牛皮纸的书。
“走吧,回书院。”
渊薮点头应下,去一边牵马车,背对着主人的他自然也没有看到庄卿紧紧皱着的眉头——目光的方向正是渊薮。
太平桥的藻玉堂前人来人往,喧闹声也飘进了书屋。有不少人进来问洗翠先生这一期的《卿时秘史》,老板连连摇头表示已经售罄,顾客哀声叹气。身穿朱红色衣服的老板并没有因为生意兴隆而笑容满面,恰恰相反正对着店里坐着的这位不速之客感到头疼。
“老板,我们把所有的洗翠先生的书的版本都搬出来了,都两个时辰了,她好像真的坐在那里在一本一本看。”一个也穿着朱红色短褐的伙计和老板咬耳朵。
“行了,她要什么你就给她拿过去,别多嘴,咱们惹不起这号人。”老板走过去为这个靛蓝色的身影添了一杯新茗,拿出他的招牌笑容,“冷按察,您看您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没有,辛苦你们了,这些书我都看完了。”牛皮纸的书面背后露出一张异瞳的脸,正是冷时,“不过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冷按察请说,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老板殷勤地回应。
“这个洗翠先生是怎么和你们交稿?”白皙细长的手指翻了一页花花绿绿的书页,居然还有配图,“有点好奇他的年纪,感觉和我相仿,不少的时事都被写进去了。”
“这位先生比较神秘,一般是托人带过来。来的人也各行各业,总之我们也不过问。”
“对了,看你身上的枫叶纹样,你们家是属于陆雨枫的产业?”冷时看着老板身上的枫叶纹样问道。
“是的,我们藻玉堂是属于朱提园的陆园主。”
“那没什么好问的了。对了,以后每个月给我也留一本洗翠先生的佳作,我会差遣人过来的。”冷时站起来,腰椎发出“咔擦”的清脆的声音,“嘶,坐久了有点疼,不过这书确实看着入迷。老板,我先走了。”
“是是是,您慢走,下次再来,我一定给冷按察留一本咱们印得最清楚的。”老板忙不迭地站起来把冷时这尊大佛给送走。
冷时出了坟典肆藻玉堂却直奔茶园桥附近曲鸢的妙手堂——曲氏悬壶济世,因为妙手方闻名江左,家主自然就把本家的医馆改成了妙手堂。妙手堂门口左右阁一口小池,种了一池子荷花,正房门上挂着驱邪的桃柳东南枝,各七茎。堂后院有泉眼一口,名为甘泉,其泉味甘,煎茶似乳,常常有疾病缠身者来到后院饮泉,祈求身体健康,因此后院又被称为甘泉院。进到正药房,藕色的曲氏门生正穿梭于各个诊台之间为病人诊断。
一个眼尖的门生看到冷时踏进来,连忙迎上来行礼:“冷按察安康!冷按察可是身体不适?”
冷时四处张望了一番:“我想见见曲风荷,月末主事述职报告,劳烦通报一声。”
“家主等待多时了,还请冷按察和我这边走。”门生恭敬地将冷时往后边的药正房引去。正药房两边有了石刻的对联“荃璧药房,薄尘寰之帷帐;蓉裳兰佩,笑浊世之绮罗”,药房里药正方浮量钢器并碗,琉璃碗壶在后方的药房桌上摆得整整齐齐,紫檀、沈香水、甘草、石决明、并泉石、蜜陀僧、香蛤、海蛤等药物被放在小称上码得整整齐齐。内园也是荷花弥望,亭亭直上,虽然是暮夏,但是荷花仍然花大如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