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楼的食材送过来了,她今下午怎么样?还是一如之前那样吗?”沈缨迫不及待地问。
“我猜测是进入了一种应激的自我保护状态。虽然是正常进食吃饭,但是听到庄卿的名字她就会飞快地避开这个相关的话题。”苏涤难得没有阴阳怪气冷时,“大概是断情绝爱了?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和玲珑楼商议重新做计划,感觉是想置风雩阁于死地。”
沈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陈大爷已经安全返回玲珑楼,他让我来给你说一声。”
苏涤难得为冷时说了句正经话:“挺可怜的,好不容易以为有情人终成眷属,哪里知道风雩阁直接给你来这一手,听说还拿走了庄卿和冷时的一些信件之类的。遗忘真是最锋利的刀子。”
“听说朱提园的陆雨枫也被用断魂香了,《卿时秘史》全部都被销毁了。白鹤前段时间一直堤防着这件事,前段时间和风雩阁见面也没逃得过。幸好她提前给我们买了一个城外的院子,不然我们可真是无处着落了。”
“说起来有个奇怪的事,玲珑楼和观音庙上次也被熏香了,但是并没有忘记。虽然玲珑楼的各位统一了口径,但是目前的原因我推测和玲珑楼自己喜欢用的百濯香有关。我们家的百濯香比其他的百濯香多加了一味材料,叫女贞。观音庙的香虽然和玲珑楼不一样,但是都多了一味药叫做女贞。黄莺前段时间已经命令卢朗安排玲珑楼的人手研究解药了。”苏涤侧头看了看冷时,还是和自己走之前的坐姿一模一样。
“女贞?我也不怎么了解这种材料。但是前天晚上江左城里所有的人家都发了有断魂香的香草下去,估计是想让整个江左忘掉冷时。现在九月中旬,刚过重阳不久,也算是找了合适的借口。估计现在先在江左动手,过一段时间也会把这样的方法传给长安吧。”
“那桑苎翁被刺案怎么查凶手呢?”
“自然是说成是我刺杀的了。毕竟冷时的存在过于危险了,他们又没有我的血。事实的真相如何大家并不关心,只希望每日填饱肚子。风雩阁一声令下,我不就是凶手了吗?”沈缨忧虑地看着院子里的冷时。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好在玲珑楼还记得她。”苏涤叹了口气,“冷时和曲风荷都是一个屋子睡的室友,当时年少,以为她俩是一路人。现在来看,冷时居然没有曲风荷那样的富贵命。”
“她要是有富贵命,当年就不会离开江左了。她要是聪明一点,就不会去查所谓真实的历史了。”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直到一阵慵懒的敲门声打破了寂静。
“什么人?”苏涤警铃大作。玲珑楼也好,黄莺庙也好,所有的人敲门都是三长两短的节奏。
“借宿一晚!城门要关门了,我没有马车,走路来不及进城。”隔着门听声音好像是一个女人。苏涤隔着门缝看了看,似乎确实只是一个普通女人的打扮。
“抱歉,我们这没有多余的房间,还请阁下另寻住处。”苏涤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那个女人也没有多纠缠,自顾自地离开了。苏涤和沈缨等了一会并没有听到其他动静,两个人一起去厨房处理玲珑楼今日送过来的食材。
“所以这几日你还是不想谈庄子衿的事情吗?”镜空逗了逗小猫,“难得来这里看你们一次,冷施主看起来如丧考妣。”
冷时没有回应这句话,只是岔开话题:“又没有别人,不用装了。你要是觉得这个计划拟定得很好,那么我也无所畏惧。目前来看,最重要的是两点,第一是关于断魂香的解药的办法;第二是关于妙手方和失踪人员的关系。齐头并进吧,没有哪个问题能放下。”
“你要是这么说,我得和你谈谈我过去的情情爱爱了。”镜空难得地提起过去,“我的那位情人可能拥有断魂香的解药。据说她的家族对她也下过这样的香,但是我和她的定情信物,她至今仍然戴得好好的,她肯定也认出了我。”
“别弯弯绕绕,劳烦大师说大名。弯弯绕绕半天我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冷时不耐烦地打断镜空。
“是曲鸢,她手上的白玉镯子就是信物。”
“曲鸢?妙手堂的那个曲鸢吗?”冷时终于有了情绪波动,“你俩还有一段情愫?”
想来确实是这个理,冷时回忆起曲鸢给自己煮茶喝加果子的理由和镜空煮茶加果子的理由简直一模一样。曲鸢的白玉镯子确实不离手。
“你怎么知道她被用了断魂香?”冷时怀疑道。
“我和她最先其实是药房认识的,青梅竹马了一段时间。曲风荷在去萧山书院之前,我们互相挑明了心意。这个时候她家里人发现我的门第罪孽深重,坚决不同意我们两个人的事情,还执意追杀我。后来玲珑楼的人和我说,她已经被使用断魂香了,身边的人都忘记了我。有几次她来观音庙,我们正好在廊下擦肩而过,她面无表情,但是却都和我悄悄做了一个手势。”镜空双手交叉而立。
“这个手势是我过去教她的,是我们两个人的一个暗号,代表‘不离’的意思。”镜空笑了笑,“所以我推测她其实是记得我的,只是现在和我走了不同的路。她是选择了站在自己的家族身边,并不愿意和我一起离开江左。”
“那我们试试美男计吧。”冷时已经不想过问他俩过去的情情爱爱,“你去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问问她解药到底是怎么配出来的。”
“我已经过了能用美男计的年纪了,她也过了沉溺情爱的年纪。”镜空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她,“不过我回去可以和楼主请示一番,试试调查一下曲风荷的事情。我得走了,时候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