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是典型的富商,宅院修得富贵气十足,属于那种一眼就能看出主人家财大气粗的布置。相比之下一叶住的宅子就没这么富贵华丽,反而多了些雅致气派。
张云达是张家这一代的当家人,相貌随和,身形富态,笑起来有股商人特有的圆滑。
他把展昭和叶唯请进会客厅,小心招待,言语间颇有些讨好之意。
展昭素来不喜欢这些,所以一入座就直接表明他们是为王大人的案子而来,并询问张云达之前为何事上门拜访王大人。
“回两位大人,那天在下是带着犬子一起前去拜会的,在下才疏学浅,考了多年也不过是个秀才。”张云达恭敬地回道:“幸而犬子天资尚可。”
“王大人弱冠之年便得中进士,自是学识渊博,在下就厚着脸皮带着犬子上门,希望王大人可以点拨一二。”
“王大人到济州任职已有六年,张老爷为何之前不带儿子上门拜访,偏等到王大人即将卸任之时才去?”展昭出声问道。
张云达闻言面色一变,似有些尴尬:“之前犬子年纪还小,带过去怕是王大人也瞧不上,这不今年犬子已年满十六,又有秀才功名在身,才好意思去拜会王大人。”
“不只是因为这个吧。”叶唯突然笑了下,语气严肃地试探道:“难道不是因为王大人即将回京?要是此时能和王大人搭上关系,以
后张家在京城也算有了门路。”
张云达没想到这个年少的校尉问话如此犀利,愣了一下才回道:“叶校尉明察秋毫,在下确实存了与王大人搭上关系的心思,但却不是为了张家。”
“经过这些年的经营,张家也算富甲一方,生意能做到这个份上在下早已心满意足,此举是为了犬子。”
张云达的儿子十六岁就中秀才,这等资质的文人放眼全国也不多见。叶唯一想便明白了,“你想让你儿子拜王大人为师?”
张云达闻言叹了一口气,答道:“在下确有此意。”
他倒挺敢想,叶唯接着问:“王大人反应如何?”
“他先是考教一番犬子的才学,然后夸赞并指点了几句。虽然没有收犬子为徒弟,但是允许犬子在学业上有所不明时向他讨教,便是他回京之后,也可以书信来往。”
展昭闻言点点头,张云达的儿子张华初后来确实也独自上门拜访过王大人,这里是对上了。
“这么简单?”叶唯眼神冰冷,直直看向张云达:“王大人身为一州知府,公务繁忙,便是你儿子天资尚可,他也断不会如此轻易便答应指点。”
“说——你还做了什么?!”
叶唯陡然抬高的音量吓了张云达一跳,意识到他们不好糊弄,张云达只好把详情说出来。
“在下……在下只是借着韩瑾韩大人昔日同窗的名头。”
叶唯眉毛一挑,其实她并不清楚王大人的处事
风格,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指点后辈的先例,所以并不确定王大人是不是因为张家的儿子有潜力才另眼相看。
刚才出声不过是试探罢了,没想到真诈出来点东西,而且还扯上刚刚见过没多久的韩大人。
展昭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唇。
“还请张老爷说清楚。”他冷声对张云达说道。
“是,韩大人本就是济州人,在下年轻时曾是韩大人的同窗,韩大人与王大人又是至交好友,有这层关系在,王大人对犬子还算看重。”
“既然张老爷你与韩大人是同窗,为何不让令郎拜韩大人为师,反而是找王大人?”
展昭问的正是叶唯想知道的,如果一定要从王、韩两位大人中选一个拜师,韩大人无疑是更好的选择,不仅现在有更多时间教导学生,在京中根基也更稳。
“展大人有所不知,在下也曾找过韩大人,只是被他以守孝不便拒绝了,连面都没有见到。”
将昔日同窗拒之门外,听着倒不太像韩大人会做出的事,展昭有些不明。
“这是为何?”
张云达似有些难以启齿,思虑过后才道:“这要从二十多年前说起了。”
接下来,展昭和叶唯就在张云达口中听到韩瑾少时在济州求学的经历。
二十八年前,韩瑾和弟弟韩瑜一同入学张云达所在的私塾,那家私塾是当地比较有名的杨举人开办。
当时韩瑾兄弟俩一个十二岁,一个十岁,算是大龄入学。
说是因
为小时候家里没钱让他们读书,待他们长大些却渐渐显露出读书的天赋。韩家父母不愿埋没了自家儿子,便咬咬牙开始学着做生意。起早贪黑,几经周折才赚了些钱,得以送两个孩子来读书。
只是这么一耽搁,他们入学的年龄便比其他学员要大些。
杨举人本来是不想收的,可是韩瑾和韩瑜两兄弟的天分的确很高,以前没机会读书,靠自学竟也学得不错。虽不及私塾里学过一段时间的学员,但已是非常难得,杨举人思索再三最终还是破例把他们招了进来。
许是因为读书的机会来之不易,这两兄弟十分刻苦,平日里除了必要的学业探讨,其他时候基本不与其他同窗交流,所以当时并没有人同他们兄弟俩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