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许安承追问,温廷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实话实说:“我,还没考虑好”
许安承往他身边又靠了靠,俩人本来就挨得近,这时候更加近了,温廷能闻见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一时间有点走神。
“那我换个问题”许安承这时候像个引诱孩子去说谎的大人那样,说:“讨不讨厌跟我接触?”
温廷看着眼前放大的许安承,没了往后退的空间,想了想,还是摇着头老实说:“不讨厌”
许安承心里高兴,面上低沉着声音哄着。
“那,你要不要,跟我试试?”
“试一试?”温廷不理解。
许安承说:“嗯,既然考虑不清楚,不如我们试一试。试过了,你要觉得不合适,再说停,怎么样?”
温廷没听过这种事还能试的,但对许安承,他好像确实没办法下个确定的主意。对于许安承,他不讨厌,甚至很喜欢和他相处,但这究竟是不是喜欢,他不知道。
或许按他说的,他们真的可以试试?
许安承没说话,他看得出温廷在思考着这个意见的可行性,他在等,等温廷说出他的答复。
温廷脑子转了半天,或许是酒精作用,他像一个成功被诱惑的幼兽,低着声音;“那,就试试?”
“你说真的?”许安承简直不敢置信,他今天把人留下来没想那么多,单纯想留人住一晚而已,说这些话也是气氛到这了。
温廷倚着沙发,他现在酒劲上来有点晕,但许安承拿来的酒度数并不高,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
“我这个人挺无聊的”温廷说,“没谈过恋爱,甚至之前都不觉得会喜欢上什么人,更不要说是男人。说实话,我确实不讨厌跟你接触,可感情的事情说不准,我说试一试,但不知道究竟能试到哪一步,或许过不了几天我就会发现我其实压根儿就接受不了男人,然后再把你推开”
温廷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把最坏的可能性摊开在许安承面前,告诉他,这段感情的风险。他这人就是这样,在所有的可能性里,他永远选择最坏的一面,然后想一想,自己能否接受,不能接受了就提前规避。
现在,他把这个可能交托给许安承性,由他来做决定,温廷有时候想,他自己有时候也挺狡诈的。
“这样的话,你还要试试?”温廷看着许安承,说这话的时候他自己都没有底气。
他的手搭在沙发边上,许安承起初只是挨着,这会儿他的手压了上去,想了会儿,说:“没什么可犹豫的,你愿意跟我试试,我高兴的很,这会儿也就只能听见这几个字儿。推开什么的,真要到那份上了,我也能给你拉回来。”
许安承说着话,一点点往人身边贴,这会都要凑到人眼皮底下去了,说:“你得对我有点信心”
温廷权当没看见他的动作,笑着说:“我是对我自己没信心”
别说男朋友,他连女朋友都没功夫谈过,现在这情况真有点出乎意料。陈风都以为他直的不行,当初梁深缠着的时候还被他讥讽过几次,说温廷这辈子都不可能找个男的。
想到这句话,温廷就有点自打耳光,脸上烧的慌。
“你不用把它当成一个负担”许安承沉着声音,“我们慢慢来”
“嗯”温廷应了声。
成年人的关系有时候就只是一层薄薄的纸,戳破后就是旷亮的一片天空,但俩人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一切说的明朗之后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这种氛围之下做什么都不合适,许安承是个很懂分寸的人,俩人沉默了一会儿,他说:“二楼有客房,今天太晚了,去洗漱洗漱休息吧”
温廷站起身来就要上楼,许安承跟着也站起来,他手拉着温廷,不知道什么时候拉上的,但俩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倒是挺自然的。
温廷眨了眨眼,一站起来酒精的作用更加明显了,凑近了还能闻到味道,他转头眼睛带着疑惑:“怎么了?”
许安承眉眼温和,带着些调侃:“明天醒过来不会不认账吧”
温廷也笑:“都说了我没醉”
温廷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不太明显的酒窝,许安承盯着看了看,只是在这一刻,人站在他跟前,许安承才真的意识到这人真的是他男朋友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突然把人往怀里带了一下,环住了温廷,觉察到他身体一瞬间的僵硬,他在温廷的背上轻拍了拍:“没事,就抱一下,不做什么”
温廷僵直了身体没敢动,说:“许安承”
“嗯?”许安承说话的鼻音有点重。
隔着衣服就这么抱着,温廷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坚实与力量,像把他禁锢在他身边一样,他意识到,这同样是充满力量的,跟他一样,不带一丝软弱的身体。
这个人,以后是他男朋友。
好一会儿过去,许安承还没有想放手的意思,温廷不得不张嘴:“得去洗漱了”
许安承这才放下手,看着人上了二楼进了屋,才收回目光。他不是什么十几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老房子着火总是一发不可收。比起温廷,许安承有着更强烈的冲动,好像十几年积攒下的情感在这一刻都要宣泄出来,难以抑制。不过幸好,温廷还没有察觉。
主卧也在二楼,走过客房门口时,隐约还能听见水声,是温廷在洗澡了,他停了一会儿,但随机心虚似地,又赶紧离开了。
洗完澡躺在床上,温廷盯着陌生的天花板,心里还平静不下来,所以也不太能睡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