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奈的笑了一下,安抚道:“没事儿,格南苗寨那是他们咎由自取,巫祈苗寨又没有那样的风俗。”
更何况,灭顶之灾就灭顶之灾呗,本就不是一个什么好地方。余秽隐藏在阴影下的眸子有些晦涩,深邃的瞳孔泛着幽幽的波光,看着无端让人觉得有些心悸。
“嗯。”夏青溪有些迟疑的点点头,不知是信没信。
没多一会儿,夏青溪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然扭头看向余秽:“对了,就是之前提到的那个尤善,你还知道别的什么消息吗?”
闻言,余秽也侧眸看过去:“你是有些怀疑他吗?”
“是有些。”夏青溪颔首道:“你阿娅在手札中描述的他的行为,确实有些古怪。”
余秽的视线落在那被夏青溪咬的有些泛红的指节上,半晌,他才移开目光,缓缓开口道:“对他我了解的不多,除了他和苗巫的关系,还有就是…他早就死了。”
“死了?”夏青溪下意识的瞪大了双眸,有些震惊:“他应该也没到该寿终正寝的年纪吧,什么时候死的?是正常死亡吗?”
“大概在我10岁左右的样子吧,算是正常死亡吧,因为身体不好,最后病死了。”
夏青溪:“……”这算是正常死亡吗?
接着垂眸思索了一会儿,他问道:“是什么疑难杂症吗?还是别的什么?”
余秽无聊的在那儿转着笔,耷拉着眼皮满不在意的回答道:“就正常的,会死人的病啊,好像是癌症吧。”
语罢,他又有些不满,蹙着眉紧紧的盯着夏青溪:“你这么关心他干嘛?”你都没这么关心过我。
夏青溪:“……不是,”他简直是佩服这位少年那有些奇葩的脑回路:“我在认真的找线索解决问题,你都在关注些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啊。”
话音未落,他又似想到了什么,似笑非笑的看向他:“话说,我怎么看你一点都不着急啊。”
发觉夏青溪像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余秽赶紧放下手中摆弄的那些小东西,整个人从夏青溪的背后靠过去黏住他,声音似是有些委屈:“没有啊,我也急啊,但我就是觉得这种事急也没有用,慢慢来嘛慢慢来。”
余秽撒谎了,其实他一点都不急。
这种事其实余秽也不是非得知道,反正知道与否都对他的决定造成不了任何影响。
余秽真的如在夏青溪面前表现的那样那么在意他的父母与阿娅吗?其实也不见得。
他对他的父母没有任何印象,他的阿娅也从不在他的面前提及他们,所以,对余秽来说,“父母”可能就像是个关系最紧密却也最不熟悉的陌生人。
而阿娅呢,余秽对她是有些印象的,但同样也不多,在他的印象里,阿娅对他偶尔会很好,但大多时候却是漠不关心的,她也只是尽了她的义务。
至于在夏青溪面前表现出的那副样子,余秽只能说,爱哭的孩子才会有糖吃。
更何况,对于像他这样的人,可以对亲情有所留恋,但若是囿于情爱,那未免就显得有些可笑了。
另一边,看着少年整个人都挂在自己身上,以及听着他那委委屈屈的表示自己真的很着急的发言,夏青溪不禁微微一笑,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谁知道这着急里面是有几分真几分假啊。
-
晨光熹微,日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落在土地之上,烙下的零落光斑,犹如点点碎银。
他们打算早上去苗巫那瞧瞧,毕竟昨晚了解到的那些东西,多多少少的与苗巫还有那么点儿关系。
之后呢,就打算去拿夏青溪留下的其他行李。
其实夏青溪根本不着急去拿那些东西,反正暂时也用不上,但耐不住跟在他身后走着的那位着急啊,想着反正今天要下山,那就索性把东西一次性弄完吧。
虽然夏青溪很不理解,但他要是想的话那就随他去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此时,夏青溪在前面溜溜达达的走着,余秽就默默的跟在他身后,他的那双眸子就从未从眼前的这个青年身上离开过。
下山的路途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夏青溪拿着相机在拍周围的风景,一个人自得其乐,而余秽就跟在他身后这么看着他。
但盯着盯着,余秽的思绪就有些飘远。
他突然想到了他之前与蛊女的对话,那时夏青溪不在。
蛊女当时问他:“你是真的很喜欢夏青溪吗?”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呢,他好像是这么回答的:“是啊,非常喜欢。”
“喜欢他哪里呢?”“不知道,但就是很吸引我。”
接着蛊女换了个问题,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他在你心里排在第一位吗?”
他当时很肯定的回答:“不是。”
听见他的回答后,蛊女当即嗤笑一声:“我就知道啊,像你这样的人。”
对于蛊女的嘲讽他没有多解释什么,因为在他看来,这不是很正常吗?
青年在他这里不是排在第一位,同样的,他在青年那里也不会是第一位。
他都知道的,他们一个偏执,一个理智,谁也不是那种为了爱要死要活的人。
爱可以是调味品,但却不能是主食。
半晌,蛊女又接着问道:“那他知道吗。”
他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大概吧。”
其实他也不确定对方知不知道,但是又想到青年其实并不是一个傻白甜,夏青溪很聪明,很理智,也很敏锐。
即使对方没说,他大概也能猜到一些,青年应当是有所猜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