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立刻出现了躁动,宋臣年胆子大,又和许岚关系不错,率先哼唧了声不情不愿的“啊——”
紧接着,三十多个脑袋齐刷刷晃了晃,配合着拖出一声长长的调子:“啊——”
“不想考试——”
许岚没好气地双手抱起臂来:“上周都是隔壁班的小王老师带的课,她可跟我反映了,你们这一群小兔崽子上课可不安分,还有人敢在语文课上给我抄英语课文。”
她眼风一扫,透出股凌厉劲儿来:“这次没达到合格线的人,出成绩就滚到我办公室里,给你们成立一个合作小组,互帮互助,好歹把成绩给我提上去,听到了吗?!”
众人点头,随即目光齐刷刷落到了后排的商诀和郁绥身上。
之前可从来没出现过合作小组这种东西,许岚搞这个,是为了谁,不言而喻。
偏生被“关照”的商诀并没有丝毫不适,甚至都没有异样的情绪,气定神闲地点了点头,走上讲台,对自己语文课代表的身份接受良好。
留下郁绥一个人站在原地,马上要尬飞了。
他扯了下嘴角,万万没想到自己还能在这个班里谋个一官半职,但也不好意思耽误大家的时间,红着耳朵走上前,拿过了另一沓卷子,分给靠右墙的众人。
试卷传到宋臣年时,对方挑了下眉,小声起哄道:“可以啊绥绥,又当语文课代表了。”
郁绥扯卷子的动作一顿,眸光暗了下,没再说什么。
等到卷子全部分发完,确认没有遗漏,他才回到了座位上,认认真真地观察起了这份卷子。
许岚嘴上说着要考察上周的学习成果,但选的这套卷子却格外简单,一眼扫过上面的题目,都是对最基本的语文基础进行考察。
想到宋臣年刚才的话,他深吸了一口气,难得没在这节课上睡觉,反而认认真真地写起卷子来。
手很生,也有很多题目不确定,古诗那部分更是飘了天窗。
郁绥烦躁地拧了下眉,转头去看身边的商诀。
对方泰然自若地写着那份卷子,正确率不知道,反正是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黑字堆满了卷子,看着还挺像回事儿。
第一节课下的时候,头顶震了下铃,商诀偏过头,看着他的眸光很淡,淬着层寒凉的光:“不是感情破裂了吗,还看我干什么?”
郁绥被他的话一噎,没好气地转过身:“你少自作多情,我才没看你。”
商诀也把眸光收了回去,没再多说一句。
谈判破裂,郁绥讪讪地摸了下鼻子,发现商诀这回好像真的生气了。
操场那边的卫生间荒废了很久了,都没有人用,平日里也算是干净整洁,闻不到什么臭味,其实说到底,和打扫走廊没什么区别。
但身边的这人……
郁绥吸了吸鼻子,问道空气之中淡淡的酒精味,嘴角无声抽了抽。
商诀恨不得把他自己泡进酒精和消毒液里,课桌和椅子一天要擦八百回,连带着他这边的角落也不肯放过。
郁绥的桌子都快被泡出酒精味了。
他的指尖在桌子上缓慢地划了两下,眼睫轻轻眨了眨,打算在课后奴役一下宋臣年。
……
两节课的时间度过得格外快,没一会儿,下课铃再度响起,许岚收了卷子,摞成一摞,交到了商诀的手里,又转头冲着郁绥道:“你们两个,和我去趟办公室。”
她的语气太过强势,脚上的高跟鞋虎虎生威,在地板上踩出“蹬蹬”声,一眨眼的功夫,已经窜出去好大一截。
留下郁绥和商诀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走廊里哄闹着挤出许多人来,因为下课的缘故,人流来回攒动,郁绥没再多说什么,抬起步子跟上了许岚,商诀在身后慢吞吞地走着,和他始终保持着一臂的距离。
郁绥悄悄回了下头,看到商诀这幅样子,心里突然有点不舒服。
语文组的办公室里,堆满了书卷气的女老师,许岚一进门,身上的那股凌厉劲儿和周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伸手接过商诀手里的卷子,昂了下首:“猜到我找你们来是为什么吗?”
郁绥犹疑着点头,商诀梗着脖子,一动不动。
许岚没好气地朝着商诀说:“商诀,你这头能不能低一点,我还得抬起头和你讲话。”
商诀这才纡尊降贵地动了动他的脖子。
“卷子没出来,你的中文水平到底怎么样,我不敢评判,但你在国旗台上说的那些话,已经严重引起了校方的注意。”许岚幽幽看了他一眼:“我大概了解一点你在国外竞赛的辉煌履历,所以他们交给我了一个任务,一定要把你的语文成绩提到普通班的平均线上,以免拖了实验班的后腿。”
商诀垂下眼,纤长的眼睫盖住了眼底的神色。
“这个语文学习小组,是专门给你成立的,既然你和郁绥关系好,我的初步计划上,让郁绥带带你,但成绩这件事,还是要靠你自己。商诀,你明白吗?”
商诀低低地“嗯”了声,态度良好,许岚不由得抬眼瞥了他一下。
他的事情方便解决,没说两句,就被许岚请了出去,空荡的办公室里,只留下郁绥一个人。
许岚和他谈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话,直到快要误过学校的饭点,才将人放了出去。
这场谈话之后,郁绥一下午都没来学校,他直接交了张请假条丢到了朱振办公室里,也不管对方同不同意,自顾自埋头在家里睡了一天。
晚上七点钟,夕阳西下,将天边的云烧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