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又被塞了一封信,三个家长站在他的对面,对着一张椅子面面相觑。而实验班的人全都朝着最后一排的位置看过来,打量或好奇。
“在人生的征途上,父母为我们披荆斩棘,遮风挡雨,也为我们点亮了前方的路。他们是我们的领路人,是我们的港湾,也是我们一辈子坚实的后盾。现在,请同学们牵着父母的手,拆开这一份包含着圈圈爱子之心的信。”
商爷爷做到了商诀的对面,许岚临时借了另一把椅子,和宋臣年的母亲并排坐在了一起,三个长辈齐齐注视着他,郁绥喉结滚了下,偏开了眼睛。
他的成人礼永远不会一片空白。
郁绥一封一封拆开了手里的信封,三种笔迹,三种截然不同的祝福,却代表着同一片关爱。
“别哭啊,都成男子汉了,怎么还眼眶红红的啊,阿瑶要笑话你了。”宋母拍拍他的肩膀。
许岚双手抱着臂,表情有些不自然,显然是不怎么会安慰人的:“一会儿还要上台领奖呢,郁绥,你要真哭了肯定会被宋臣年笑话。”
商老爷子采取的是放任政策,老人家大手一挥,拍了拍他的肩,声如洪钟:“哭了又不丢人,小绥,你要想哭,就靠在爷爷的肩膀上。”
三个人七嘴八舌,成功吸引来了一大片目光。
“郁绥哭了吗?”
“我看没啊,难道是马上要哭了?”
“你别说,我看我爸写的东西也想哭,他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我是个富二代啊……”
“我还没见过郁绥哭,校霸不都是宁流血不流泪吗?”
“人家早就变成学霸了,校霸已然是过去的传说,不过我也想瞄一眼郁绥到底哭没哭……”
郁绥眼眶红红,倒没真的要流泪,只是被一大群人盯着着实有些说不出来的尴尬。
附近接连几个班的人都在忍不住朝他看过来,目光炯炯,甚至还有的人拿了手机各种角度偷拍。
宋臣年和他中间隔着几个人,忍不住和身边的宋父感慨:“这么多年过去了,郁绥的关注度还是这么高。”手机里的帖子刷新,郁绥的各大生图已经被搬到了学校论坛里,里边都是粉丝的尖叫。宋臣年啧啧两声,“站姐都有了,我觉得他应该去混娱乐圈。”
宋父淡淡晲了一眼,只对自己关心的事物做出合理评价:“这张照片挺好看的,发给我。”
宋臣年:“?”
宋臣年:“爸,你终于要认郁绥做你的儿子了吗?”
宋父伸手呼了他一下,皮笑肉不笑:“我倒情愿郁绥是我的儿子,你看不见这张图里我老婆很好看吗?”
父子俩在这边上演牛头不对马嘴的戏份,另一边,宋母和许岚也好不在哪儿去。
“我没写什么煽情的东西,郁绥不会真的哭吧,我不会哄小孩儿。”许岚讪讪。
宋母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和她的想法截然不同:“可是我写了,许老师,我有点想哭。”
商诀捏着手里商爷爷写的信,被眼前的场面震了一下,都没了心思继续读下去,而是悄悄凑过去观察郁绥的反应。
郁绥尴尬地头皮发麻,手足无措地看着即将落泪的宋臣年妈妈。
“阿姨,我和郁绥要准备上台演讲了,需要提前上台。”商诀憋着笑,随意寻了个借口替他解围。
宋母这才止了泪花,堪堪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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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是从操场后方偷溜的,爬上了看台,疏狂的风拂过脸颊,将额发吹得高高扬起。
除了底下的球场,其余地方一片空荡,郁绥和商诀从高处向下眺望,只看见一片密密麻麻的人头,身后的教学楼高高矗立着,高一与高二的学生仍在教学楼里埋头苦学,难得做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
操场喇叭里放出的煽情音乐回荡在每一个角落,陆陆续续的,还真有一大批人掉了眼泪,抱着父母埋头痛哭。
郁绥手里捏着三个信封,纸张右下角的边缘被他捏得皱皱巴巴,其余的地方却依旧完好。
他珍而重之地将信封一一迭好收进了口袋里,而后深深吐出一口气,转身看向身后的商诀,朝着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商诀,我觉得现在的我真的很幸福。”
商诀将他揽入怀里,手钳着郁绥的腰,嗓音很沉:“我知道。”他俯下身亲了亲郁绥的侧脸,眼尾微弯,给出了相同的答案:“我也是。”
因为有你陪在身边,所以觉得,幸福原来触手可及。
台下的仪式进行到了最后,主持人再度登台,按照台本念着词。崔喜军穿梭在人群里,正在焦急地寻找着什么。
主持人的声音顺着喇叭传了出来:“下面有请高三年级111班的郁绥同学,上台演讲,为我们讲述他的逆袭之路。”
台下的掌声如潮水般响起,所有人仰头张望着,只是主人公不知所踪。
好再看台和演讲台只有三阶楼梯,郁绥匆匆松开商诀,朝着台下奔去。
头顶的阳光刺眼而明媚,少年奔跑时,衣角扬起的风都显得不羁又肆意。
男生站在演讲台之上,穿着剪裁简单的白色衬衫,袖子被挽在了手肘处,额发向后梳起,很是随性的样子。
“大家好,我是高三111班的郁绥。”少年的声音顺着学校劣质的喇叭传出来,混着电流声,却更显冷冽淡然。
“上一次站上演讲台,好像还是高二犯错的时候被崔主任抓上台来道歉,当时我的名字就已经被大部分人所熟知,却并没有和什么好的词语挂钩。可一年之后,当我再度站在这里,却重新拥有了另一番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