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不会让人动鱼在溪,但是会像从前一样,蛊惑鱼在溪去逆天而行,眼看就要到五百年大劫,魔尊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江宴其实最怕的在这儿。
江宴回忆视角
当年元祁刚来山上时,七岁的孩童身体全靠胸口那符纸吊着半口气没死,江宴彻夜守在床边给他换药擦汗,经常担心他能不能活下来。
渡泽说那符纸是禁术,虽然狠厉古怪,却十分有用,元祁这具身体是死不了的。
此后一年,渡泽寻来各种奇珍异草、灵丹妙药,堪堪将元祁从阎罗殿里捞了回来,让他脱离了假死状态。
醒了以后元祁的身体恢复很快,没出一个月就能自己搬着小板凳坐到演武场外缘去看江宴练剑了,那时他脸色病态苍白,瘦的骨头几乎凸出来,只有眼睛明亮,每次江宴回头,他都小心翼翼的笑一下。
他并不白看,时不时问问江宴,半年学会了不少东西,渡泽见他虚心好学,又确实天赋不错,便将他收为徒弟,只是渡泽留在无上峰的时间很少,剑法都教授江宴,再由江宴教元祁。
元祁所学功法剑术,全是江宴一点点教出来的。
那几年的无上峰,只有一个少年带着一个小孩儿不顾严寒酷暑,刻苦修习。
不过大的吊儿郎当,教两招正式的,就要教两招歪门邪道,小的原先一脸敬意,做事总小心翼翼,后竟也被哄得敢大吵大闹。
无上峰虽只有两人,却也不得清净。
江宴修为上升很快,他在元祁上山之前就已经独自修习了五年,更何况元祁身体的亏损轻易补不回来,两人之间差距拉开很大,直到第一次下山除魔回来。
江宴明显感觉到元祁对自己换了个态度,虽然依旧会对着自己抱怨,但态度温和了许多,每次下山回来关心也更多,只是那关心不是对着自己的。
江宴再次下山除魔回来,元祁一脸担忧的跑出来迎接,看见他身上整洁干净,不像是受伤的样子,便问:“怎么样,这次有人受伤吗?”
江宴抬手在他头上点了点,“自然是没有,有其他峰的师兄跟着,我只剩潇洒。”
元祁听他这么说没忍住撇撇嘴,问:“那你有没有做伤害别人的事?”
江宴笑容顿时挂不住,气的抬手要打他,元祁已经熟练的抬手来挡,前者气说:“没有!”
听他这么说元祁哼了一声,“你最好没有骗我。”
态度变化的同时,元祁练功也更加刻苦,时常彻夜燃灯。
江宴知道,他是为了能早些同自己一起下山,但江宴不理解他的做法。
元祁之前险些被山下的人杀了,还不如杀了,活的生不如死,他竟然会对山下的人保持怜悯。
江宴没问太多,怕提及对方伤心处,但元祁自己像是已经把那些都忘了,一点儿都不在意。
此后几年,元祁一直监督着江宴别去做害人之事,直到他可以跟对方一起下山。
师兄弟俩下山连办几个难案,更是联手绞杀无数魔物,瞬间轰动一时,少年天才的名号也落到他们两个头上。
他们两个都不在意这些虚名。
比起这些,元祁更愿意在除魔回来后坐在檐下对着无上峰大片梅花擦剑,江宴则搬出自己的古琴,或弹首曲子,或随便拨弄,两人静静坐着,有时一坐就是一晚上。
潜移默化的变化产生在对灯长坐的无数夜里,江宴好像真的慢慢的转变了自己的想法,开始越发重视山下的普通人,经常独自下山除魔,元祁总能从别人口中听说自己师兄的伟绩。
仙历三o一一年,恰逢元祁上山一百年,修为突破了元婴中期。
江宴已经两年没有回无上峰了,之间回来一次只去璇玑殿见了渡泽仙尊,元祁彻夜坐在檐下,用无聊时自学的卜卦算出江宴有祸。
第二日,江宴收到元祁的传信,找他回无上峰走一趟。
江宴不知原因,但还是立马回去,到时元祁正修补檐下雨链,见他只笑了笑,问:“有耽误你除魔救世吗,大忙人?”
江宴见他安然无事松了口气,笑着走过去,“不会你找我回来只是帮你修补这雨链?”
“不要小看了他,”元祁从没做过这事,似乎弄不明白,拧眉研究,“昨夜下雨,就因为这个小缺口,竟然把雨传到了我身上。”
江宴帮他扶着上面那段,好方便他动手,垂眸盯着人问:“昨夜淋雨了?”
元祁点头,“淋了一夜,梦到你有大难。”
江宴有些意外的挑眉,“我有大难?”
“最近别下山了。”元祁收了语气里的笑意,若细听,还能听到一些藏着的怒气。
随着年纪增长,他是越来越不把江宴当作师兄了,如今这种命令的话都说的出来。
江宴气的直笑,“眼看那城就要有危险,你不让我下山,那城人由谁来守?”
“那时他们的命数。”元祁抬眼瞪了江宴一眼,“与你何干?”
不知是他这语气太过冰冷,还是眼神里的警告太过骇人,江宴竟有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
他垂眸认真看着元祁,“你说那是他们的命数?”
元祁并不否认。
江宴就跟着问:“那你之前为何总担心我伤人?”
元祁看了他一会儿,眼底藏着许多情绪,到最后也没说什么,只摇头,“这并不冲突,我不希望你为了守那一城人放弃自己的命。”
“我不会死。”见他不解释,江宴便转而安慰他,“我有把握,你不必担心。”
“这两年你一直在山下。”元祁松开雨链,认为自己修补不上,也就作罢,“去年深冬你那间屋子被鸟住满了,若不是我进去发现,你回来就没有住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