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小路上时,寒香彻回头看着那枝红梅,突然就想回人间去看看。
赤云对她很好,可他一心要杀鱼在溪,拦不住,他地结果是自己造就的。寒香彻回泊阳城走了一圈,这城没多大变化,大家只知道城主换了,没人知道背后的原因,也就这么继续生活下去了。
她在城外烧了一堆纸钱,这是人间的规矩,只是赤云收不到,他是被神器诛杀的灵魂,要在地府经过几轮惩罚才能转世投胎。
仙盟已经重建,由于江宴飞升,这次重建是以天极阁为主的,天星做了住持长老,寒香彻去时看见他正一脸惊喜的盯着小辞练剑,旁边蹲着一个对着刀发呆的苗沛。
何修文从见过江宴后就消失了,寒香彻找不到他的踪迹,他是被另一个天道创造出来的,也许已经消逝。
秦奈重建了无风楼,依旧在龙水岛上,守着广阔海面,岛上的那个机括巨人没有被清除,每一个上岛的弟子都要给巨人加一道符。
云陆的魔物全部消失殆尽,月神归位,夜间百姓再也不用担心什么,对打大部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来说,他们的日子好像一下就有了盼头,这是风调雨顺、万事大吉的一年。
除去被神器处罚的灵魂,其他亡魂皆已转世,若想去找,都能准确找到,应前世因果,过得有好有坏。
寒香彻最后去见的是汤瑜秋,她早就知道汤瑜秋是日珞的一丝神魂,可那时碍于鱼在溪历劫,她没多说。
日珞的这缕神魂是留下替他洗去罪孽地,身为日君,他不能像月神那般温和的庇佑世间,总有酷暑严寒之变化,就只能留下神魂体验人间种种苦痛,好时刻提醒日珞不能玩忽职守。
汤瑜秋投胎在一户苦书生家,寒香彻去时,他正坐在门口读书,一板一眼念的认真,可没出十句,人猛的往后一趟,一声哀号吵得院子里鸡飞狗叫。
“不想读书!!娘!我要去修仙!我都见到仙人了,你为何不让我跟他走。”
他说话时胸口衣服下露出一抹金光,寒香彻走近才见到那是一块巴掌大的长命锁,能感应到上面刻了符咒。
看着他躺在地上耍无赖的样子,寒香彻终于没忍住笑出声,又赶紧止住,怕对方听到。
按理说,汤瑜秋的命格极煞,不是过的不好就是活不大,如今虽然穷了些,但一定能平安长大。
秦奈肯定不会允许汤瑜秋去修行的,他肯定时时刻刻关注着汤瑜秋。
·
无上峰的红梅开了无次,败了五次,木楼檐下那枝红梅始终盛放,江宴已经受到了青蛇认可,偶尔路过竹下,她会从枝上垂下来,亲昵的用头蹭江宴侧脸,冰凉触感总能让江宴想起鱼在溪的手心。
他从不二狱出来后,身体始终不好,体内魔气和神魂争斗不休,再加上心绪不宁,手心常年是冰凉的。
又是独坐守云的一天,江宴在二楼抚琴,哄着竹枝上的小蛇摇摆尾尖。
远处突然传来一道光亮,江宴只抬了抬眼皮,视线又定到琴弦上,可手却无论如何都动不了了。
不知过了多久,寒香彻急匆匆跑来,“你怎么还傻愣着,感受不到吗?”
随她而来地是日珞一道传音,“若是你没来接他,恐怕他要把你轰出木楼啊。”
江宴这才不安的蹿起来,当真是蹿,琴直接从膝上翻下来,又被不小心一脚从二楼栏杆缝隙踢下去。
寒香彻对着琴的尸体啧啧两声,随后跑着去接人了。
华清此次回来没有上次飞升排场大。
上次几乎所有神君听说有个杀上神界的大能都出来迎接了,这次只有寥寥几个职位相近的,和寒香彻这种关系好的仙官。
江宴赶到时鱼在溪正听寒香彻上报发生的事,似乎有感应,突然笑着回头对上江宴视线。
目光相对,江宴心狠狠一窒,那轮守护世间千年的冷月,眉眼带笑将光投在一人身上,剎那间所有清冷和柔和杂糅在一起,将江宴密不透风包裹其中,有让人想溺死其中的魔力。
“为什么来的这么慢?”鱼在溪故意皱起眉头,却依旧挡不住眼里跑出的笑。
“久等了。”
他们仓促分别时,连一句告别都没留下,而如今再见,所有情绪也就只能藏在一句话里。
“我等到了。”
·
回木楼的路上,鱼在溪总觉得江宴情绪不对,问:“在想什么?”
江宴抓了抓他手,“为何你从不来我地梦里?”
鱼在溪挑了挑眉,“我一直在沉睡,并未去过谁的梦里。”
“何修文说你去他梦中,拜托他告诉我要与我在红梅凋零前见面。”江宴说完视线顺着擦过鱼在溪面颊的竹叶垂下来。
被炙热目光盯着的鱼在溪张了张嘴,突然歪头回看,“我没说过,是他在救你。”
后来鱼在溪又说自己飞升回来前去人间走过一趟,见所有人都好好的才放心回来,也试图用神力去另外一个世界找何修文,可没找到,他真的消失了,他是那个天道创造出来的,最后也消于那个天道。
“他也许是报恩,或许他能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
江宴脚步停在小路上,鱼在溪陪着他,四周云雾聚聚散散,木楼时隐时现,竹叶簌簌响动,整个路上都散发着清新的竹林香气。
“种一片红梅吧,在你的府邸。”
他们将江宴的府邸改作无上峰模样,只不过鱼在溪不再睡自己得房间,一到夜晚便兴冲冲抱着被子踹开江宴房门。
雨雪云雾,熟悉的像是回到了最熟悉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