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脸色仍未有任何的变化,只是眼神沉了沉,答道:“无可奉告,徐相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便可。”
这与之前卑谦态度截然不同的话语令徐平阳也不敢再说什么,任由沈易离开。
在接连进行了几天的娱乐、做饭后,被勒令专注的盯着普军好几日的叛军士兵明显都不耐烦了,按照战局情况来看,普军为劣势方,可作为劣势方,粮食不足、士气低下的普军却比粮食充足、士气高昂的叛军还要潇洒,这对于叛军来说属实是一种诱惑。
渐渐的,一开始还尽心尽力盯着普军的叛军中便有人开始松懈了,在城墙上轮班次数较多的士兵甚至开始打起了盹,抱着“反正普军这几日也并未有何大动作”的想法,分心看守城下。
叛军中并不是没有聪明人,特别是那些被调来的精锐,那些精锐便是文帝时期跟随沈易攻打兀糜从而被徐平阳洗脑成功的人。那日徐平阳与沈易交流完后,精锐便被周王抽走了了一大部分,在这些人心目中,徐平阳是他们心目中的最高统治者,而沈易身为徐平阳名义上扶持的周王,在外人面前还是很有威望的,自然能调配兵力。
不多时,被调过来的大部分精锐便察觉到了异常,这其中不缺乏有跟过李晏的士兵,心知李晏一定会有计谋攻城,连忙上报。
既然沈易都已经亲自来到了前线,在首领的亲自监督下,叛军定是不敢再偷懒,再次恢复了戒严状态。
与此同时,李晏将叛军由松懈变为警戒的情况收入眼中,这正是李晏的目的所在,当晚,普军便将草木放入锅中一把火烧了。
纵使叛军发现火烧起来的速度极快,但碍于烧的草木数量过多导致的火势过大,已燃起了滚滚浓烟,不派出大量的人员去灭火,这仗怕是没法打了。
虽知道这一去肯定是不复返的,但是不得不去,于是便有了一队被选出来的可怜蛋提着水桶前去水井打水。
但最令这些倒霉蛋伤心的是,快马加鞭赶到井边却发现井中并没有水,这无疑是最让人崩溃的,且不光是这一座城池的水井没水,而是接连几座城池的水井都没了水,这种情况唯有一种可能——普军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将几座城的水井的水都装走了。
虽说这么做听起来有些不可能,但城内空荡荡的水井证实了一切,眼下最着急的是将这大火扑灭,否则再让这场火蔓延下去,恐怕会波及到城内百姓。
这几人挨家挨户的借水方才堪堪借到几桶,几人咬咬牙,带着水冲了出去,几大桶水浇下去,一锅燃烧的草木才被浇灭,而后面,还有四锅正在燃烧。
此时,烟雾中传来马蹄声,这几个类似于“敢死队”的灭火队员立马意识到了什么,还未开始跑便看见了身着铁甲的李晏。
对于城内的人来说,在城墙上看这外面的情形,烟雾缭绕,全然看不见那些灭火的将士,自然也没有看见李晏将马缓了下来,让那些灭火的将士离开的行为。他们只听到了奔腾的马蹄声,纵使早就准备好了迎战,但在看不清的环境下,整个战场的局势还是对叛军不利的。
直至普军来到跟前,叛军才看清普军的面貌,纵使反应速度极快,及时举盾进行了格挡,但还是有大量叛军被斩于马下。
紧接着,又是一大波烟雾升起,火被普军最后的人扑灭了,同时,破除叛军盾阵和枪阵的士兵也赶来,李晏强行带兵厮杀出了一个突破口,随即带着人一路冲入城内,城门处的精锐叛军不知跟还是不跟,不过片刻犹豫,便被斩于马下。
但叛军毕竟占据了数量优势,经历了短时间的凌乱,立刻恢复了有序的状态,开始进行了一定的反攻,怎料这时,没有面罩的叛军见去而复返的李晏率领方才与她离开的普军再次回来,手中还都提着桶。
本以为是水,在场的叛军没有一个怕这种东西的,便毅然决然的冲了上去,怎料下一秒,一大盆褐黄色的液体便从桶中泼了出来。大部分叛军未有所防备,措不及防的被泼了一头,感受着头上的炙热和四处散起的臭味,这才意识到桶里是什么。
沈易不在城门处,本以为在城中能幸免于难,没曾想也是被当头泼了一桶,煮的滚烫的金汁不仅将他烫伤,还顺着头颅流了下来,径直流入自己微涨的嘴里。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随即所有被泼了金汁以及没有被泼到但被这上头的味道狠狠熏了一笔的叛军都像发疯一样冲向了普军。而这正达到了普军的目的,叛军一旦失去了理智,便完全没有战术可言,于是普军便按着李晏的命令开始撤退,等到叛军彻底发了狂后,又杀了一个回马枪。
顿时,战场中充满了惨叫声,不多时,数量占优的叛军便被普军杀至陷入劣势,普军愈战愈勇,将那些将兵器放下投降的士兵派人看管后便继续征战,直至整个城中尸横遍野,存活着的仅剩下降兵俘虏后,才停下厮杀。
叛军附近的城池也并不是没有派援兵,但不过在此战开始前,大部分的士兵都被沈易调往前线,剩下被派过来的增援不过是徒劳,撑死就是被人再泼一盆稍微冷了一点的金汁后被乱刀斩死,到最后,是一点兵力都不给出来增援了。
进行清理战场时,一人拉着一个满头金汁的人过来,对着正清点兵马损失的李晏说道:“将军,且看臣在战场内抓住了何人!”
李晏望着那个满头污秽的人,虽看不出来这是谁,但从这士兵一脸邀功的表情这也能看出来这人的官职并不低,于是便向身旁的人招呼:“带此人洗漱一番,带来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