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裴长简开完会,回到公寓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小姑娘坐在沙发上独自生气的背影。
她面朝落地窗前紧闭着的烟灰色薄纱窗帘,背对着门口,听到他开门换鞋的动静,也还一动不动地抱着膝盖坐在那儿。
小小一团,头都不回一下,一看便知是在生闷气。
叶嘉沅心里想的是,只要裴长简过来,从背后环抱住她,轻柔地说一句“宝贝我错了”、“我也很想你”这种话,她就考虑考虑,宽宏大量地原谅他。
可她在沙发上背坐了那么久,等了那么久,久到肩背都僵硬了,房间里没一点动静。
静到让她怀疑刚才听到的开门声和轻微的脚步声是自己的错觉。
她终于耐不住了,悄悄转动身体,往门口的方向看去。
这一眼差点没让她肺都气炸了。
叶嘉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居然看到裴长简姿态从容地端坐在客厅里的长桌前,打开笔电,十指如飞地敲着键盘。
这一心工作的模样,完全把沙发上的她当成了空气。
叶嘉沅气个半死,猛地起身,走到桌前,也不说话,就硬挺挺杵在桌边直勾勾盯住他,眼神无比幽怨,那股深重的怨气几乎要从她的头顶化作实质的雾团飘散出来。
盯了大概有三分钟,电脑前的男人还是毫无反应,他两只眼睛紧盯着面前的屏幕,对她视若无睹。
叶嘉沅的怒气在这一刻积聚到了顶峰,她觉得自己白来一趟,冷哼一声,打算走到玄关处,摔门而出。
刚要转身,猝不及防地被他大手一拉,一把拉到了怀里。
天旋地转,待她反应过来,已然被他抱坐在了膝上。
四目相对。
他一进屋就脱掉了外套,只穿一件银灰色丝质衬衫,领口熨烫平整,折角尖锐,纽扣解开一颗,戴银丝边眼镜,稳重禁欲的职场精英形象。
哪怕白天刚坐长途飞机回来,又马不停蹄被叫去公司开会,舟车劳顿了一天,他的眉眼间丝毫不见狼狈的疲惫。
暗淡昏黄的壁灯光线跃动在他银色勾边的镜框上,折射出一星冷光,凝在他的眉梢。
裴长简的五官实在长得太合她的心意,剑眉星目,每一寸都精致得恰到好处,于倦懒不羁中透着清冷矜贵,漂亮到有些不真实。
她正要细细欣赏一下他美如画的脸。
他炙热的吻便如疾风骤雨般落下来。
他的吻,不似他这个人克己复礼,反而是南辕北辙的风格,与他平日待人的绅士风度毫不沾边,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和攻击性。
他的唇舌强硬地撬开她的齿关,长驱直入,毫无章法地、凶猛地吻住她,舔舐啃咬,炽热到像是火焰,要燃尽一切,夺走她口腔内的全部空气。
叶嘉沅接吻一定会闭眼。
他在鹤汀山里,在他老家门前的那棵桂花树下第一次主动吻她时就发现了。
但他不喜闭眼。
他会微微掀着眼皮,看着眼前与自己亲密无间的这个女孩,她下垂颤抖的长睫,晕染开一片霞色的面孔上沉醉其中的表情。
会令他产生一种难以述明的实质的满足感。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会感觉到怀里这具纤瘦的身躯,双臂间禁锢着的这个人,是真真正正属于他的,不会被人抢走。
随着唇舌的吸吮舔弄,厮磨深入,他拥住她的手臂愈发紧迫用力,像要把她揉入骨血一般。
最后舍得松开她,一是注意到她喘不上气了,二是他的眼镜没来得及取下,镜架的鼻托压在他高挺如峭壁的鼻梁上,压出深刻的红痕。
怀里的小姑娘被他亲到腿软,人都傻了,视线迷蒙不聚焦,一双眸子水光荡漾,胶原蛋白充足的脸蛋白里透粉,像q弹的草莓馅糯米糍,让人产生咬上一口的冲动。
她像在水下憋气憋久了的游泳初学者,一有机会探出水面就大口地呼吸。
那水润的红唇微微开合,洁白贝齿间轻咬的舌尖,吐露一点儿诱人犯罪的嫣红。
该死。
怎么这么会勾人?
他的呼吸又紊乱起来,心跳和体温都急剧上升,搂在她细腰间的手收紧,低下头,还想亲她。
她却怎么也不肯配合了,偏过头躲开,还惦记着他把她晾在一边的仇:“你都不说想我,是不是根本不想我?”
她在声讨他,眼神应该是责备和埋冤的,但顶着这张被亲到绯红迷乱的小脸毫无说服力,声音也软软的,像浸透了水分,听上去不是生气,反倒像情意绵绵地在撒娇,诱惑他继续欺负她。
而他明明与她平视,目光投过来,却莫名带着股居高临下睥睨她的味道:“小可怜。”
“都喘不上气了。”他的指腹轻轻按在她的唇角,意味不明地摩挲着,蹂躏着,直到那唇色更艳更红。
男人黑眸幽深,深沉的目光与她交缠,一向清冷的声线染上了情欲的低哑,富含深意地轻笑起来:“还要我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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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在她走过来的时候,他用最后几分钟把工作的收尾做完,把邮件发了过去。
总算可以腾出大把的空闲好好陪她。
接完一个绵长火热的吻,男人抱着她,把下颌抵在她的肩膀上,哑声问:“怎么不穿那条红色的裙子了?”
不小心被高涧鸣撞见后,叶嘉沅因为害臊,把那条玫瑰红的丝绒小裙子换了下来,换成了普通家常的长袖,现在听他提及,明显是知道了傍晚在公寓里发生的乌龙。
她止不住一阵懊恼:“你听高涧鸣说了?哇,他那个大嘴巴,我明天一定告诉满姐,让她好好教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