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如玉站在窗前,恨不得眼前这堵墙能变成山中那条溪流,她宁愿面对溪流挨冷受冻地闭眼打坐啊!
“封公子不喜欢我我们这里?你们雾原人是不是都很直接?封夫人就很直爽你也很”身后传来宝莲虽虚弱却依然叫如玉怵然的声音。
回想自从将宝莲接到先前的小院,到回去张府捉她,再到藏身狐貍窝和山中夜奔,好像对宝莲还真没说过几句好话,不是佯装讥讽她一个小女子担不起大责,就是急吼吼地催促她,为不叫她惹出诸多麻烦而故意吓唬她,如今还骗了她祖母的事虽说也都是为宝莲着想,但在宝莲的眼中,或许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女子病弱时,本就敏感,自己刚才偏偏还没事找事地说了堆废话,估计也让她有心听进去了
如玉急忙转身凑前,打断宝莲的话:“张姑娘唉,我我刚才随便说说,没有别的意思。我这个人,最不会的就是逗女子开心就是我夫人也被我无意时惹哭过几次,直到她气得骂我,我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话。我如果刚才哪句话说得不对,张姑娘就当我就当我放了个屁!若是心里气急,也像我夫人那般臭骂我几句!呵呵呵呵”
看他此刻又直又憨的样子,宝莲不免被他逗笑,可是听他换了称呼,又改叫自己张姑娘,心中顿时又觉得酸涩,转而苦笑道:“封公子冒雨前来,照顾了我一夜,也算我的救命恩人,怎么反倒向我赔不是呢?刚才,是宝莲我说得不妥,叫封公子误会我也是那些不堪搓磨的闺中女子,随便听人几句话就气不过呢我原是想说封公子你也很,很正直正直得叫人觉得心中清明安定我又怎么能像封夫人那般待你呢?”
如玉见她笑了,心中才松懈下来:“呵呵,张姑娘不怪罪我就好!同是女子哦,我是说张姑娘和我夫人同是女子,没什么这般那般的我看,我再去热热这两碗粥。”
他说自己可以和他夫人一般?宝莲心中不难过,但也不开心,觉得自己一颗心全被他三两句就给左右了,阻拦道:“封公子是不是该回去了?也免得封夫人担心”
如玉:“哦,我来时已跟她讲明了,她啊,没那么多事。”说罢,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多余了最后半句,悔得想打自己一巴掌。
宝莲掀开被子,想要下床。
如玉见状,起身去扶,被宝莲负气撇开,宝莲强撑着身子:“不用你扶!我要去柴房洗澡去了,封公子也要来么?”
如玉急忙收回刚要扶她的手:“哦哦呵呵那我等着。”
宝莲:“不必!有冬秀照顾我就好,封公子也快去找我祖母,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如玉:“自然,自然。呃你们在这里还能住得下吗?要不要我带你们另找一个地方。”
宝莲已自己扶床站起,要强道:“不必。封公子已将外面补好了,还有什么不放心呢?我这身子也懒得搬动。”
如玉仍不放心:“那”
宝莲不耐烦,拼力朝外喊道:“冬秀!冬秀!”
宝莲果然和这里的天气一样忽晴忽阴,如玉不敢再待,边识趣往外退,边悻悻告辞道:“我去叫,我去叫那,张姑娘你多保重,我后日,后日再来看你们。”
“一个渔户也敢谋我的反!我庞显所为,岂是随便什么人都敢效仿?就连你也敢小看我、糊弄我!来人,拉出去!”庞显将手边酒壶愤怒砸向跪在阶下的红巾首领。
酒壶哐然四分五裂,吓得那红巾首领一旁同跪着的紫巾首领也跟着打了个寒颤。
那红巾首领一脸不可置信,顷刻间不由分说,被几名紫巾亲卫冲进来架起拖走,反应过来,不禁愤怒道:“庞显小儿,你这是卸磨杀驴!我可是你舅母的亲侄儿,和你一起杀老王、定东南,你你不仁不义,你不得好死!”
庞显听得更气,在阶上朝跪在地上的紫巾首领大斥一声:“你还不快去宰了他,杀一儆百!”
紫巾首领听令起身,提刀跟去,却听那红巾首领又对自己劈脸大骂道:“今日他庞显杀我,焉知明日不杀你!”
紫巾首领顿了顿,手起刀落,拎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回来复命,可怜那红巾首领死不瞑目。
庞显威吓道:“你莫受他挑拨!什么狗屁亲戚,自打他调领城防,纵得手下红巾日渐猖狂,如今连你紫巾也说杀就杀,再不清理他,迟早是个祸害!自古以来,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你我当一如既往,齐心协力!”
紫巾首领心中惶然,丢了淄县本也有他的罪过,若不是恰好赶上庞显意欲趁此机会除掉红巾首领,他今日只怕也不好交代,此时更要彰显忠心耿耿,俯首谢恩。
左右亲卫来报:“段国舅来拜。”
庞显皱眉:“他此时倒现身来催了,真不管我的死活!”转身问紫巾首领:“海晏府有什么异动?”
紫巾首领:“昨日,封将军出街给他夫人买了几身衣装便回海晏府了,再没出来过。流苏姑娘在内,也未禀异。”
庞显:“好,你们随我去见见这国舅老爷!”
见到段立文,庞显率众躬身拜谒,客客气气道:“先前只见大人使者,今日得见真容,是庞显三生有幸了。”
段立文听出他此话有怪责自己怠慢之意,也客客气气躬身赔罪道:“实在是路途遥远,唯恐报信来迟,误了庞统领大事,这才先遣人送信来,还望恕小弟我来迟之罪啊!”
段立文当众回拜,自称小弟,叫庞显颇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