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秀愣了愣,笑了起来:“小姐你误会冬秀了!我只是觉得这里也不安全,有个可靠的男子留下来照看我们,总是安心些,我看他是紫巾,毕竟外面没人敢欺负紫巾嘛不过,我都听小姐的,嘿嘿”
薛蕤在墙外听得仔细,虽自己被宝莲说得不堪,却依然心生欢喜:宝莲不仅人美,更加聪慧谨慎,自己若能俘获她芳心,他日必可携手并进、共图前路。她既是存心骗自己已有相公,也不必马上戳穿她,越是防备有加,越要徐徐图之。倒是她话中提到的封公子,莫非是三太保?这倒要搞清楚,万一自己与三太保看上同一女子,倒是麻烦了。至于她祖母之事,不如留待日后与她交换些情义,或有奇效。
怀着许多盘算,薛蕤决定先去找三太保。
郭勇早有派人来通知他今夜庞显设宴一事,起先他为陪宝莲拒绝了这所谓论功行赏的盛宴,现在却是要去搞搞清楚宝莲口中的封公子究竟是不是三太保。何况若能趁机混得一官半职,宝莲也不会再轻看自己,她怎能误以为自己对小丫头冬秀感兴趣呢?那岂不是将他与冬秀一个小丫鬟相提并论了?不,甚至还说自己连冬秀都配不上呢,这简直是离谱他薛蕤哪里看得上一个小丫鬟!
鸿门宴(上)
拓跋英在张守正房间外伺机了半日,但因彦卿、流苏、敖起三人一直进进出出,她始终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
终于挨到午间,廊下侍女打盹,拓跋英悄悄绕到张守正房后窗边,悄悄掀开一丝窗缝,朝内打探。
封彦卿正聚精会神与张守正对下一盘围棋,流苏轻倚彦卿,在旁时不时将剥好皮的葡萄肉塞进彦卿嘴中,彦卿皱眉看棋,并不张嘴,那流苏姑娘竟就一直举着,直到封彦卿相看好落子之处,才不紧不慢张口吃下一颗。流苏不仅不抱怨,还乐此不疲。
拓跋英越看越气,狠狠挖了一眼封彦卿,她先前以为封彦卿不同,现在看来他也不过如此!不经意间,抖动了一下窗棱,棋盘上的午时光线被微微震荡一下。
敖起在张守正身后认真看棋,说道:“张县令,我觉得,该落子在那一处了。”
张守正:“哦,可不是?哈哈,封护卫,你输了!”
封彦卿:“不对不对,你们两双眼睛欺负我一双怎么能算?退回上一步,我要重下一子!”
敖起:“诶~落子无悔嘛!”
封彦卿气呼呼:“嘁!还不是你们二打一,不下了,不下了!”
流苏在旁,轻轻递上一颗葡萄,彦卿将葡萄推回流苏嘴边,说道:“你别只是喂我,你自己也吃呀!”流苏在旁,更加娇羞。
张守正向门外瞧了瞧天光,笑道:“我看时辰也差不多了,封护卫该动身啦。唉,只怪我不是习武之人,将军偏又受了重伤,就只能有劳封护卫替我走一趟驿道,迎接丞相使者了。”
封彦卿:“罢罢罢,这棋下得没劲,我出去松动松动筋骨。”说罢起身。
张守正从床底小心翼翼取出一只锦布包裹的小匣子,交给彦卿,嘱咐道:“朝中来人,山高路远,咱们总要孝敬些。请替我将此匣交给使者,切勿丢失,更无需打开,里面不过是块玉如意,随意包裹,只怕跌碎,反倒送不出去了。”
封彦卿不耐烦:“你们这些文官,就是多事,行,走了!”
流苏却也追上:“郎君,义父看中此事,嘱我今日务必代他随你同去,也好显出咱们对丞相的感激。”
这显然不在封彦卿的预料之中,不情不愿道:“你一个女子出去做什么?万一有什么危险不妥不妥!”
流苏笑笑:“流苏与郎君一道而去,能有什么危险呢?日后,你我流苏总难免要常伴郎君左右的,又岂能事事畏缩,做那种拖累郎君的女子?还请郎君带上流苏,若遇危险,流苏自有办法。”
封彦卿甩脱不掉,又不能与她讲明,只好先答应:“你义父未免太多心了丞相使者不过就是来送道手谕,还不是皇帝圣旨呢,何需大张旗鼓派你跟着?罢了,你既打定主意要跟我去,就跟紧了我!”
流苏开心地点了点头,跟他一道走了出去。
拓跋英心中狐疑,看张守正方才说话时神色不安,又反复强调那匣子的紧要,还不准封彦卿半路打开,越发显得他口中那玉如意有些蹊跷,或是他的障眼法?封彦卿此人稀里糊涂,万一就这样将匣子交给了丞相使者,岂非那宝物就此神不知鬼不觉地送还朝廷?
越想越可疑,拓跋英偷溜外出,朝水边小楼通风报信去了。
自出淄县赶往海晏府,薛蕤沿途经过几个大小县城,发现城防守卫全都换成了紫巾兵勇,看来陈大事发虽然只在淄县一县,却早已波及青州其他红巾军。
海晏府数里地之外便已清了街道,紫巾兵勇手持长枪见闲人便向外驱扫,薛蕤并无紫巾腰牌,亦被驱扫在外。无奈踌蹰之际,从附近一辆马车中探出一个人朝他喊道:“那个疤脸,你可是郭勇义弟?”
薛蕤上前:“正是!”
那人招手道:“等你已久,快上车来!”
原来正是郭勇托这人在此接应自己,有这人车马相送,一路畅行。这人在车中打量薛蕤,好奇道:“听闻你孤身混入陈大红巾乱贼中,搅得他们红巾天翻地覆,让你义兄郭勇履建奇功,可是真事?”
薛蕤抬眼打量,这人品阶不高,大约与郭勇身份不相上下,回道:“呵呵,传言大多不明真相,全因我义兄不顾生死拼杀在前,才从乱贼中将我解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