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理也不知为何,估计她这器材非本世界所有,所以如此吧。
后女和孟婆说,“孟婆自去,千年前苦痛已过,我也确该归于天地,不必再次伤痛,我总在这世间,并未远去。”
孟婆掩面而泣,后女叹气,“莫伤痛,命各有数,千年前天地动荡,我既受生灵供奉,就有不可逃避的责任,那孽畜为一己私情,强留我千年,倒是使我们得以告别,更使我解决他之罪孽,如此,已是极好,去吧。”
孟婆强压住泪意,应“好”退下。
魏瑜琬也是眼含热泪,陆理问道,“千年前究竟发生了何事?”
后女也不知详情,“具体我也不知,我那时在闭关养伤,如今想来该也是那孽畜的算计,不过祸至幽冥时,我曾听他们说,好似是一对神生了孩儿。”
“这倒也不怪,听说宇内也有那夫妻同修,带着家人一同飞升的,甚至修成创世神体,位列圣人金仙也不奇怪,都是个人天资机缘,人家也甚少插手各世界正常运转,多是以助入世。”
“此世间,若是先成神再动情,那便有些麻烦,需重新历劫经受考验,证明此二人不会因私情牵扯旁事,但是多也从此隐居,不能再担重职。”
“可这对神,先是他们有些奇,因情爱惹得各处动荡,再是生的孩儿有些怪,说什么得天道庇护,天生尊贵,反正是由此事而起,神界和人界供奉之事上出了问题,最后人界一英杰联合几大修仙门派,为人间修了保护罩,不许神魔之体身入人界,若要入,需散尽修为投胎成人。”
陆理道,“这要求并不过分。”
后女赞同,“是这个道理,可神魔不愿,说要攻打人界,败兴而归,又想吃下幽冥,我那时本就有伤,勉力自守,可幽冥损伤严重,遂以身化幽冥,全了我的道心。”
这……魏瑜琬想起什么,“可如今,人界的话本子里,神魔不但能和同类谈婚,还能互相论嫁呢,好像并没什么限制。”
后女沉默,魏瑜琬看向陆理,“那人界英杰,我祖父说是和魏家有些关系,我也不知真假,家中也无甚特殊之处,所以没和主子提。”
陆理点头,魏瑜琬又道,“人界的神话故事里,神仙都可成婚呢,生下的孩儿便是天生神体,贵不可言,自出生便比旁人高贵,普通神仙见了要行礼,寻常百姓梦见要供奉,若是供奉得晚了,恐有性命之忧呢。”
后女醒来第一次拔高语调,“什么?”
在阎君的后殿中,几人按照后女的指示,找到一处隐秘静室,那静室中间有一圆球,其上紫红之气甚烈,陆理皱眉,这是何物?是那孽畜修为大进的原因?
似乎知她心中所想,后女叹口气,“这是人间之气运。”
陆理看向她,见她缓缓点头,“我听那孽畜言,他与人间帝王达成一致,贩卖偷盗人间气运,小至普通百姓的好运,大到官员的麒麟运,都在其中,皇家在人间修有气运池,按那孽畜所言摆阵,将那些气运凝聚运输此地,方便那孽畜修炼。”
这怎么修炼?陆理听过偷气运改变自身命运,可气运和修炼有什么关系?
“气运越旺,修炼越易,说起来无直接关系,可不论神魔鬼怪,还是凡人凡物,甚至一切兴衰荣辱,都离不开气运二字,人力固然可贵,可若无气运,一切终成遗憾,时来天地皆同力,远去英雄不自由,便道尽运起气落。”
陆理看着那圆球,似乎看到了万千凡人的无奈,她听见后女继续道,“凡人之运,神魔鬼怪本不可得之,可那阵是皇家所摆,便是司封两家承担因果,那孽畜又帮司封两家长居幽冥,逃避追责,如此,倒是天衣无缝一般。”
陆理想起生死薄中所见,问道,“可与龙气凤气相关?”
后女摇头,“并无,龙气凤气,结愿力而生,并非神魔鬼怪所能干涉,此乃天地间一线生机,甚至龙气凤气可催生麒麟运,带给百姓好运,只是……”
说着,似乎想起什么,脸色一白,恰好这时,她派出的幽鸟衔了一支笔归来,后女伸手取下那支五彩琉璃笔,叹道,“此笔名唤阴阳判,笔尖游画便可禁锢凡人命运,我那时用此笔判恶魂命运,那孽畜得之,只怕不妙,恩人,此笔便赠予你,从此认你为主,由你保管使用。”
那阴阳判先是绕着后女转几圈,笔尖带着彩虹,听后女所言,又绕陆理几圈,似乎在评估陆理实力,最后飞至陆理面前,对着陆理点点笔尖,然后笔尖朝陆理眉间一点,陆理只觉如见云霓,让人迷醉。
一副画卷在陆理面前缓缓展开,有点像使用说明书,陆理只见阴阳判书“苦”字,画卷中人便一生悲苦,心境狭小,从未有开怀之时;阴阳判书“乐”字,画卷中人便人生舒朗,心境开阔,遇何事都有乐子可寻;至于其他命运,更是全在阴阳判笔尖,生老病死,爱恨情仇,不过落笔而成。
活死人,肉白骨,改人命,盗世运,不在话下,陆理抓住阴阳判的笔杆,语气肃然,“你既有此神通,怎可助纣为虐?这千年间,你竟然为那阎君所用,肆意更改凡人命运,我不需你认主,你这样的,我不稀罕,我自有己命,自可救世命,不必借你神通。”
后女感叹,她早看出陆理刚烈,未想如此黑白分明,那阴阳判扭着笔杆,看看后女,再看看陆理,再看看后女,再看看陆理,低垂着笔头,似乎有些委屈,笔尖甚至渗出墨泪来,在空中书写,“并非如此,我躲了近千年,十几年前被天君发现,用阵法困住,送至幽冥,他们以毁灭我之意识要挟,更承诺只用我三次,我害怕被他们毁去意识,更加懵懂坏事,这才允了,可我所书之字,皆有变动可能,也算留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