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老爷子身为厉家的大家长,还是很有说一不二的权威的,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让宋美云失去趾高气昂的资本。
在这样绝对的威压面前,她有阳奉阴违,搞小动作的胆子,却没有跟他对着干的勇气。
夏安站在原地看着,等确认宋美云是真走了,并没有要去而复返的意思,这才回到卧室里对厉世爵说了句“等我一会儿”,然后便踩着柔软的拖鞋,轻手轻脚的跟出去了。
厉世爵自身行动不便,见她乐意代劳,自然不会横加阻拦,只叮嘱道:“自己小心。”
虽说厉家大宅里一直有保镖保护安全,可若是有心人要对夏安做什么的话,他们也是来不及的反应的。
夏安心中一暖,背着对他“嗯”了一声,等她来到楼梯中间那一层时,宋美云已经气势汹汹的走到一侧的小厅里去了。
相比于平日里待客用的客厅,这个比玄关大不了多少的房间甚少有人来,可此时却有个身着西装的人影正坐在沙发上,看模样正是在宴会上找过厉世爵麻烦的厉北彦。
宋美云刚在夏安那里受了气,见他在这里,勉强打了个招呼:“北彦,还没回去呢。”
“大伯母您不也还没睡么?”厉北彦见她一副余怒未消的表情,用鼻子猜都知道她是在夏安那儿碰了壁,嘴上不免就刻薄了点:“您该不会是又去会堂嫂了吧?在她那儿吃亏也够多了。”
论辈分,他是小辈,
宋美云是长辈;论地位,他是个没多少实权的花花公子,宋美云好歹还有个慈善会装点门面,这样的话毫无疑问的激怒了她。
宋美云径直在厉北彦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气势汹汹道:“你还好意思说我?在他们面前不也是个废物么?”
“大伯母,您把话说清楚,我怎么就废物了?”厉北彦被说中内心深处不愿面对的现实,花花公子的架子立刻就端不住了。
宋美云素来不怎么看得上他,转念想起在宴会厅里被夏安挤兑的那句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如果不是废话,老爷子眼里怎么会压根没你?都是孙辈,厉世爵什么待遇,你什么待遇?”
厉北彦面上青一阵白一阵,想了一箩筐回嘴的话,到底还是没出口,一甩袖子道:“算了,争这些也没什么用,有这闲工夫,不如想想怎么解决夏安。”
一想起夏安在宴会厅里身着红裙的模样,他心里就不住的痒痒,感觉她可比那些能够轻易弄上手的女人有滋味多了,放低了声音对宋美云道:“大伯母,说真的,现在撒气根本是浪费时间。”
“你到底什么意思?”宋美云目光闪烁起来,提前警告道,“我告诉你,要是你胡说八道,你大伯是不会放过你的。”
闻言,夏安微微弯下腰,想要把他们的对话听得更清楚些。
厉北彦轻狂惯了,转身张望一圈,见周围没有外人,嗤笑道:“是不是胡
说,当事人是最明白的,您与其来捂我的嘴,倒不如想办法把事情瞒死,要不然等厉世爵知道了,一家人的戏码就该演到头了。”
这一家人指的自然是厉建勋和宋美云这对养父母,还有被老爷子挂在他们名下的厉世爵,信息量大的让夏安的心跟着一紧。
小厅里静得掉一根针在地上都能被听得一清二楚。
半晌之后,宋美云像是刚反应过来似的低声道:“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戏码?让我们收养世爵的事,可是老爷子点了头的。”
厉北彦似笑非笑,知道她是色厉内荏,已经怕了。
“行了,我没时间跟你瞎扯。”宋美云表情难看得很,语气倒是和缓了不少,“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但我身为世爵的母亲,怎么可能害他?你可千万不要出去乱说。”
“您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没说堂哥当初的车祸是你们给弄出来的,大家不都说是纯粹的意外么?”厉北彦不过是心血来潮的随口试探一句,没想到运气会这么好。
这可是大秘密啊,如果他能再掌握一点证据,以后在厉家的地位可就水涨船高了。
宋美云闻言,总算是从紧张的情绪中反应过来了,她倒吸一口冷气道:“你想诈我话的话,还太嫩了点,大伯母看在你是小辈的份上,今天劝你一句,在盯着别人之前,还是先管好自己。”
说完,她不动声色的松了
口气,心想还好自己反应及时,这才没透露太多内情出去,要不然今天这事可就不好收场了。
厉建勋当初可是做的天衣无缝,没留下任何证据的,厉北彦根本没可能知道真相。
“您放心,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除非是闲得没事干,否则何必要趟浑水呢?”厉北彦似笑非笑,已经笃定了他们夫妻跟厉世爵的事故脱不开关系。
宋美云被他的态度搞得心里发慌,起身道:“你知道就好,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话音落下,她急匆匆的往小厅外走去,看得夏安慌忙缩回身子,生怕被她看到自己躲在暗处偷听。
幸好,宋美云整个人都沉浸在事情败露的担忧中,压根没有往周围看的心思,头也不抬的直接从侧门去了另一边。厉北彦收获不小,端坐在沙发上又复盘了一会儿才起来,背影得意极了。
自始至终,夏安都没敢再乱动,她在楼梯扶手后面半弯着身子,做好了随时跑回楼上去的准备,直到厉北彦离开,小厅里的灯暗下来,这才放轻步子跑了回去。
卧室里,厉世爵一直也没睡,见她回来,故作不在意的装出小憩过的模样,抬眼问:“怎么去了这么久?她该不会是又回来找你麻烦了吧?”
“我问你,你当初到底是怎么变成植物人的?”夏安顾不上回答他,她以防万一的反锁了房门,来到床前开门见山道,“我刚刚不小心听见了一
件了不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