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埋在皇上心里太久了,他实在想知道。
“冷宫那日走水,是否和你有关。”
【45(下)高晞月血崩】
“臣妾是臣妾做的。”皇上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既有对高晞月坦率的意外,也有对皇后行为的重新审视。
“那仪嫔、玫嫔一事可与你有关?冷宫蛇灾、娴贵妃中毒是否都是你做的。还是——这背后有皇后插手。晞月,
你告诉朕吧。我知阿箬与你和皇后走动密切。也知道小福子、小安子的家人都在你高家手里;朕只想知道个明白,这些是否和皇后有关,你直言便是,朕不会惩罚皇后,也不会告诉任何人。朕只想知道身边的妻子,究竟是何种面貌。”
高晞月内心呕血,自己已经到了气绝时刻,皇上还在为了如懿追讨不平。甚至怀疑到了皇后身上,她咳了咳。“皇后娘娘不是这种人,皇后娘娘没有做下仪嫔玫嫔之事。皇后娘娘如果害皇子三阿哥、四阿哥如何出生。阿箬只是孝敬一些,平日里没什么。冷宫放蛇是臣妾做的臣妾恨极了娴贵妃从王府里就压臣妾一头。臣妾深恨当年选嫡、侧福晋时不如娴贵妃,尔后入潜邸又在她之下,才事事与娴贵妃不睦,一心凌驾于她。”
皇上叹气,“晞月,你向来心直口快,今日能如此为皇后辩解,倒让朕有些意外。但朕问你,你可知皇后背后,是否真有我们未曾察觉的算计?这宫中,哪有真正的无辜之人?”皇上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打着高晞月本就脆弱的心房。
知道高晞月不肯直说,只能承诺。“不必给皇后隐藏,可以直接说。前朝不会被牵连你无须担心。大阿哥被苛待是否和皇后有关。”
高晞月咬着嘴角,极力坚持着,为皇后力保。“大阿哥乃是富察诸瑛所生,富察氏一家人,一荣俱荣。那是富察氏满门的荣耀。皇后没理由苛待大阿哥长大了也是富察氏的助力。即便说苛待,那也是皇后苛待二阿哥,二阿哥身边的宫人,不及大阿哥、三阿哥身边的宫人一半。”
“皇后看中永琏,永璜是庶长子,自然忌惮。我朝向来立长立嫡。太子之争,皇后不得不防。”皇上的声音恍若天上的玉石碰撞,猝然提及储位之争。高晞月心惊肉跳,连呼吸都停滞一瞬,
高晞月咳嗽了几声,缓慢的说着。“皇后何苦,现在皇子太小皇上春秋鼎盛,日后之事尚且长远。都是富察氏,长大了两个阿哥连襟相互帮助,相互倚靠,一同为皇上效力。至于大阿哥,他虽非皇后亲生,但皇后作为中宫之主,自会顾全大局,怎会轻易苛待?大阿哥的未来,关乎富察氏的兴衰,皇后怎会不慎重考虑?”
皇上语塞。他转而说镯子一事,如懿和他说过。他很想知道真相。知道皇后是否做过。
高晞月惨笑,今日真是。
真是不得安生啊。如懿,真有你的。
皇上还在等着高晞月的回答,他身边的女人看着温柔大方,实际上美人面下重重计谋。如果皇后在如懿、高晞月入府之时就已经谋算,他真不敢想。
“当日皇后娘娘送与臣妾和娴贵妃,是期望我们二人齐心服侍皇上。如果真是这样,臣妾如何有孕。皇上不说臣妾也知道是谁说的,且不说这个事情只是娴贵妃一言之词。皇后为什么不忌惮家世更好的我,忌惮没落的乌拉那拉氏?”
这是大实话,除了选福晋那一日的咀晤,平日里琅嬅对待如懿十分大气。富察氏家世优越,的确没必要忌惮家世没落的乌拉那拉氏。
这句话太有说服力了,连皇帝都没法反驳。
皇上闻言,一时语塞,心中涌动的情感复杂难辨。
他望向高晞月,那双曾经明亮如今却充满疲惫与无奈的眼睛,似乎在诉说着无尽的苦楚。高晞月惨然一笑,那笑容里夹杂着对命运不公的嘲讽与自我解脱的释然。
高晞月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凄凉,她深知自己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每一句话都显得尤为珍贵。
“皇上提及的镯子之事,臣妾心中亦是百感交集。皇上来之前定是听了谁的挑唆,才会对皇后娘娘产生如此疑虑。
臣妾虽将不久于人世,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臣妾并无替皇后娘娘袒护之意,皇后娘娘素来公正,这些年皇后为人看在眼里,臣妾只是希望皇上能明辨是非,勿让奸人得逞。”
高晞月撩开被子,被子下面冲天的血气翻涌上来。一片的刺红的血迹扎进皇上的双眼。如同怒放的罂粟,刺红了皇上的双眼,也刺痛了他的心。
“皇上……”高晞月的声音细若游丝,却字字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充满了绝望与不甘,
“臣妾就快死了,这一生,臣妾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臣妾的早产,并非天意,而是……娴贵妃因私怨而加害于臣妾。臣妾福薄,无法护住自己的孩子,更无法与这后宫的阴谋抗争到底。”
“晞月,你……”皇上想要开口解释,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知道自己无法否认那些事实,也无法抹去高晞月心中的伤痕。他只能默默地站在那里,任由高晞月的泪水与血水交织在一起,汇成一股无法言喻的悲痛。
“臣妾要走了。真的不重要假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终于有了一个属于你我的孩子。以后公主没了母亲,请皇上一定要多多照看咱们的孩子。没有生母照料在后宫只怕是被人疏忽。求皇上别让咱们的孩子吃不饱穿不暖。”高晞月苦苦哀求,说的情真意切。她恨毒了皇上,诉说情意都是假的。可唯有对女儿的爱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