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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满周岁就是太子,金尊玉贵,从小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儿,哪里受过被人围攻的委屈。
太子受了委屈,一定不会憋在心里,打人是他最喜欢的发泄途径。
可在御前伤人,还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也是头一遭。
四阿哥用眼角余光瞄了一下皇上,果然见龙脸黑透,他知道皇上又在心里给太子默默减分了。
只可惜太子在皇上心里分值太高,一时半会儿很难减完。
不过他还年轻,不会像大阿哥那般着急,他有的是耐心等。
等太子在皇上心里分值归零。
此时太子被围攻,已经气到动手打人,他作为合格的小跟班再不出面解围,显得不正常。
他没着急说话,而是过去拉住太子,只让太子堪堪踢出第二脚,却没有踢到人。
“太子息怒,乌拉那拉家长房的大姑娘还在那处院中住着呢,她身边的常妈妈是原配福晋的陪嫁,咱们有人证。”四阿哥将太子拉到一边劝慰,声音足够在场所有人听见。
康熙听了半天,也没听到什么有价值的隐情,反而听了满耳朵乌拉那拉家陈年的八卦。
他很忙,没时间管别人家的糟心事:“四阿哥,你所说的隐情就这些?”
四阿哥再次被点到,他看向太子,见太子朝他点头,才道:“皇上,诺穆齐没说实话,儿臣调查过,雾隐山那个田庄并不是乌拉那拉家的,而是诺穆齐原配福晋的陪嫁。原配福晋过世之后,陪嫁理应由娘家收回,或者由娘家做主留给原配的女儿。”
停顿一下,继续说:“儿臣调查的证据,朝会之后呈上。”
又盯着诺穆齐的眼睛,盯得他浑身发毛:“诺穆齐续弦之后,原配福晋的女儿被继室赶去了雾隐山田庄,住在那里已经有好几年了。原配福晋的女儿和她的乳母常妈妈,都是人证。”
“四阿哥的意思是,太子要那田庄,不是自己想要,而是给那原配留下的女儿打抱不平?”索额图很会抓重点,也很会给太子脸上贴金。
明珠就不爱听了:“且不说田庄的归属问题,太子为什么要给一个素昧平生的小姑娘打抱不平?”
康熙觉得明珠这话问到点子上了,于是看向四阿哥:“这里边也有隐情?”
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太子就不是一个爱打抱不平的。
恰恰相反,太子是那一个热衷制造不平的。
见四阿哥面露为难,太子索性自己说开:“皇上还记得儿臣当年在闹市纵马,曾经撞伤过一个人吗?”
康熙呵呵:“记得,不止一个。”
“……”
太子自动跳过这个答案,丝滑接上刚才的话头:“三年前,儿臣在闹市纵马,把一个小姑娘撞傻了。那个小姑娘正是乌拉那拉家长房原配留下的女儿。”
若不是话赶话被问到这里,太子恨不得这件事永远埋在往事的尘埃中,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亲手撕开自己的伤疤,在人前展示:“她跟儿臣一样,生下来便没了亲额娘,人又傻了,被乌拉那拉家赶到山里,过得并不好。儿臣可怜她,便在雾隐山建了一个围场,每月初十都会去看她,给她带点吃的。”
原来他只以为她过得不好,却没想到能差成这样。
说着看向康熙:“皇上在南巡时听到的那些流言,半真半假。我确实没怎么管朝政上的事,撇下内阁,去城外看她。也只是去看她,没有花天酒地。”
四阿哥看看太子,又看皇上,见皇上并没被太子的话感动,反而龙脸更黑,缓缓垂下眼睫。
太子总把皇上当阿玛,也只把皇上当阿玛,什么掏心窝子的话都愿意跟皇上讲。
可他们兄弟从小就知道,皇上先是皇上,而后才是他们的阿玛。
太子小时候,皇上把太子当儿子,除了课业严格,几乎宠上了天。
如今太子长大了,皇上更多地把太子当成继承人看待。听他自己说自己不理朝政,偷跑出去探望一个可怜的姑娘,皇上并不会觉得太子善良,只会认为太子作为储君过于任性,不分轻重缓急,且妇人之仁。
四阿哥垂着眼睫,静等皇上发落太子。
本来那些流言已经被压下,康熙没再提这事,就算是原谅了太子。
可听见太子大言不惭地说流言并非全是假,他确实没管朝政,心里的火气再次被撩拨起来。
“太子,为了一个女人,撇下内阁,不管朝政,你可知错?”
皇上的反应与四阿哥预料的差不多,不管太子是否知错,该减的分数还是要减的。
如果太子不认,还能跟皇上杠起来,减分只会更多。
果然太子没有认错,却也没像从前似的跟皇上杠,转而道:“皇上,那个姑娘的不幸说到底是儿臣造成的,儿臣愿意……”
“二哥,你愿意补偿她没错,但你是储君,不能不管朝政,更不能让皇上失望!”明知道太子要说的话,极有可能惹怒皇上,比预想中的杠起来效果还好,可四阿哥还是强势地截断了太子话。
甚至因为心急,直接喊了太子二哥。
四阿哥说完自己都愣了一下。
第24章盖房
四阿哥怔住,太子也愣了一下。刚刚他旧事重提,她恐怕很快就会知道,当年撞傻她的人是自己。
如果她知道了,还会邀请他去她家做客,给他做好吃的吗?
到时候,恐怕想见她一面都难了。
所以他才想把她接进宫,留也好,关也好,让她永远待在自己身边。
可是那样的她,还会是他喜欢的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