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像被暂停了,地震、飓风和海啸在同时失去了声音,世界定格在崩溃的天崩地裂中。
“这里我的东西,现在是,永远也是。”萨菲罗斯压下眉头,眼窝黑漆漆一片,再也看不到眼睛。“让我送给你们回礼吧。”
克劳德怔然直起身子,看到灾难连同周边的空间一起扭曲变形,在拧成一道道银色光带后嘭地炸开,消散成点点碎屑。
“不呃啊啊啊啊”克劳德喃喃自语着,刚欲提起武器戒备,下一刻猛然跪倒在地上。
盛大死亡的阴霾没有撼动萨菲罗斯的精神,克劳德感受到来自方舟的意志一股脑地灌入了他的大脑,与链接在他精神中的端脑和爱丽丝的能力悍然撞击。他惨叫着抱紧头颅,两方互不相让的脉流以他的身体作为战场兵戎相见,他一边接收着细胞之中萨菲罗斯的低语,一边又听到了组成端脑的无数人的尖叫和嘶嚎。
“出呃不”克劳德的眼前一片血色,他蜷缩着四肢,想从旁人的掌控中脱离出来。
“看来你被他们浸染得太深了,深到让你忘记自己原本的身份了。克劳德,拥有方舟细胞的你本该是我的同路人,却甘愿变成一只供人驱使的人偶。既然如此,那我就满足你,即使是傀儡,你也是我的傀儡。”萨菲罗斯一手盖在克劳德的脸上,带着青年漂浮在一片虚无之中,周身散发出幽暗的紫色光辉。
“放开我,萨菲罗斯——”克劳德想要奋力挣扎,可他无法控制他的四肢,只能扭曲着身子抽搐。萨菲罗斯的意志一点点蚕食掉他的神智和记忆,被爱丽丝的能力所串联在一起的端脑落于下风,在萨菲罗斯的驱逐下渐渐抽离克劳德精神。
“别担心,你再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了。我会回报他们计划的一切,降临在方舟中的所有都会在星球上成为现实。而你,你要亲眼看着,这才是你的赎罪,克劳德。”
在萨菲罗斯的世界之中,克劳德避无可避。他和路法斯都想得过于理所当然,以至于到现在才发现,无人能撼动萨菲罗斯的决意。
搞砸了,又要搞砸了吗?克劳德感觉意识在一点点模糊,忽然有一点绿色荧点从他的头顶飘出,绽放出瑰丽的白光,弹开了萨菲罗斯的手。克劳德顿时开始下坠,白光笼罩着克劳德,在克劳德的侧下方彙聚出一个虹色的隧道。
萨菲罗斯压低眉头,似乎想抢回自己的东西,快速向克劳德俯沖而来。克劳德在萨菲罗斯之前坠入了隧道,虹光一瞬收缩,他隐约看到萨菲罗斯放松了表情,渐渐消失的脸庞依然看不清眼睛,只有徐徐诉说的唇形格外清晰。
克劳德头痛欲裂,接着落入一段长长的失重感之中,再惊叫着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被某种物质死死束缚着,像身处一颗茧中。
他猛烈地咳嗽了两声,用力挣断缠在身上的触手,胡乱地抠挖着茧的内层。他锲而不舍地挖着,一层一层地挖出了一个出口,刚一探出身子,就从遍布脉络的肉质封顶中掉了出去,嘭地落在柔韧的地面上。
“好,拉出他了,还有希望。”
“方舟内呢?还能监控到方舟里的情况吗?”
“不行,没有楔子,端脑的通路被彻底截断了。”
人群中爆发出快速的商议声,其中就有路法斯的声音。克劳德撑起身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看到面前是些穿着整套隔离服的士兵,不远处就是曾见过的榫卯端脑。这次是真的吧,他真的脱离方舟了吗?
克劳德急促喘息着环视四周,看到路法斯和安吉尔正站在端脑旁边指挥着部队和学者,而爱丽丝正穿着防护服坐在轮椅之上,就像在方舟世界中见面的那次一样,甚至更加苍白了。
女人身上亮着一层晶莹绿光,在听到路法斯说到克劳德安全脱出后,手臂颓然摔落在扶手边上。她睁着空洞的眼睛,脖子软软地低垂下去,只用耳朵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克劳德知道一定是爱丽丝拖拽出他的意识,他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两个士兵,慌忙贴近过去。“爱丽丝爱丽丝你还好吗?喂路法斯,现在会怎样?”他险些摔倒在爱丽丝的面前,冷汗直冒地询问着一旁的路法斯。“失败了吗?”
“不太乐观,我们低估了萨菲罗斯对方舟的控制力。从精神层无法介入的话,就只能尝试从方舟中找到他的□□,从物理层面破坏他的细胞,迫使他进入半冻状态。”路法斯有些焦头烂额,他不停地翻阅着科研员递给他的探测数据,试图找到萨菲罗斯可能藏匿的地方。“现在的药物如果搭配上爱丽丝的能力,是可以做到的,问题是我们现在只探测到了他大概存在的方向。”
仅是观测到的方舟体积就有整个圆盘那麽大,萨菲罗斯可能在方舟的任何一个角落中,并且他们现在无法观察方舟内部的情况,也无法知晓萨菲罗斯将作何反应。能遏制萨菲罗斯的药剂只有一管,机会只有一次,这是他们最后的底牌。
“爱丽丝”克劳德断断续续地说着,蹙着眉头,放空一般在原地摇晃了两下。
“她的状态不太好,虽然我们的时间所剩无几,但现在必须暂退回基地休整。”路法斯不甘地啧了一声,扭头对克劳德说话,却看到克劳德忽然用肘击打晕了身侧的士兵,然后捡起了士兵的配枪。
“不”克劳德低头咕哝着,小步靠前,声音都在发抖。“不可以”
“克劳德·斯特莱夫?”路法斯警觉起来,伸手摸向配枪,在远处看护端脑的安吉尔察觉出两人的奇怪氛围提着刀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