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急得跑过去,已经快哭了:“奴婢同几位大人们说过了,说姑娘病的厉害,根本没法回话,但是他们不信奴婢的话。”
帷幔内似乎轻叹了声,然后传出来一道沙哑的女声道:“几位官爷,妾感染风寒,实在说不出话来,请官爷们改日再来吧。”
她说完这句话,似乎已经用尽了所有力气,然后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她越咳越厉害,好像连气都喘不上来,哑声喊道:“小翠,水……”
小翠愣了愣,然后给她倒了茶递进去,秦桑一直盯着小翠,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梁旭见夕娘这般模样,好像随时会肺痨死掉一样,有些犯愁地望着唐以临问:“咱们还要继续问吗?”
唐以临看了眼秦桑:“你觉得呢?”
秦桑这时正站在一张桌子前,盯着空无一物的桌案出神。
梁旭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连少卿大人的问话都不理了,连忙轻咳着提醒。
秦桑这才“啊”了一声,赶忙恭敬回道:“那咱们就改日再来吧。”
小翠松了口气,偷偷瞥见那位铁面无私的少卿大人也点了头,连忙在前面领路道:“奴婢这就送几位爷下去。”
梁旭挠了挠头,宋远山是他们最后的线索,今日什么都没有问,就这么走了,实在有点不甘心。
但少卿大人已经毫不犹豫地离开,他也不敢再说什么,一直到几人走出玉枕楼,确信没人跟着他们,秦桑才开口道:“这房间有问题。”
唐以临露出欣然的笑,问:“你看出什么了?”
秦桑道:“夕娘的丫鬟说她病了两日,可这房里根本没有药味。还有,夕娘都已经咳得那般厉害,小翠身为丫鬟好像并不紧张,连送茶进去都要主子提醒,看起来根本不担心她的病。最后……”
她顿了顿道:“她房里少了很重要的东西,是饰匣和妆匣。她身为风尘女子,最重要的就是那张脸,只要起身就需要梳化,可她房间里却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打扮的东西。而我刚才观察的那张桌案,上面明显有过匣子摆放过的痕迹,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把饰和妆匣全收起来了。”
“为什么要收起来?”梁旭刚问出口,就立即明白过来:“她准备跑路!”
可他很快又问道:“那为什么不拆穿她?”
唐以临瞪了他一眼,“到我手下这么久,还是如此冲动。她既然敢装病,说明有些事她是一定要瞒着的,与其硬逼,不如守株待兔,看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梁旭挠了挠头,“难怪你们二话不说就走了,原来是要让她放松警惕啊。”
唐以临点了点头,随即吩咐道:“查一查,玉枕楼有几个出口,派人都给我守住。但是不许打草惊蛇。”
一个时辰后,玉枕楼东边的小门被人偷偷打开,小翠往外伸出脑袋,鬼鬼祟祟看了会儿,又朝里面招手。
夕娘全身遮掩严实,垂着头背着个大大的包裹往外走,好不容易走到巷子里,回头看见没人跟着自己,她才大大松了口气。
可她刚转回身子,面前就出现一道黑影,吓得她连退几步,差点惊呼出声。
在她面前,梁旭带着冷笑问:“不是病得说不出话吗?怎么还跑出来吹风呢?”
夕娘浑身一抖,等她看见梁旭身后的唐以临时,双腿一软竟跪坐在地上,再抬头时,脸上全是惊恐的泪水。
而她手里的包袱也掉在了地上,包袱的一角散落开来,露出里面包着的彩瓷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