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头攒动的街头,二哥卓尔不群!
二哥叫什么,张大还真说不上来,连姓什么都不知道,至于二哥的人生经历,更是一无所知。两个人的缘分来自于街头巷尾的民间麻将馆。
留给张大最深的记忆是二哥经济很窘迫,但是很讲道义,义气。打牌利索,输赢痛快。那时候张大刚被前妻抛弃没多久,正处于人生低落期,兜里还有几两碎银,全消费在了麻将馆。
有一次张大输的一干二净,散场以后,二哥主动给了张大2oo块钱。并告诫张大还年轻,应该找个事情做,不应沉沦于牌场之中。
可当张大问起二哥的时候,二哥一口烟吐出,忧郁地说:“我是浮萍,早已随波逐流了。”
自从张大进入“大便宜”市工作以后,便很少再见到二哥了。打过几回电话,二哥身处东南西北,可生活依旧潦倒,极不如意。
张大说:“二哥!这都多长时间没见了,今天咱哥俩可得好好聊聊。正好我今天是早班,下午3点就下班了。到时候找个地方。”亲切之情,尽在言语之中。
二哥没有拒绝,说:“行!我才刚睡醒,先找个地方吃口饭,等你下班。”
张大连忙将二哥拉到刚才吃饭的馆子里,直接往付款码上扫了3oo块钱,豪气地说:“二哥!吃好喝好。”
二哥没那么多客气话,微闭眼睛,重重的点点头。走出饭馆,透过玻璃窗户往里一看,二哥拿起一瓶啤酒,一仰脖子,没了半瓶。
这份洒脱似乎跟着二哥与生俱来。喝酒猛的,花样百出的,张大见过不少,但和二哥相比,总缺少二哥举手投足间的那份侠气,豪迈。
回到库房里没一会儿,经理赵小芳表情严肃的召集所能管理的所有人开会。
其实也没几个人,五个库管,负责收货广场的罗艳,两个女文员,一个叉车司机。
赵小芳双手背在身后,谢顶的脑袋仰的高高的,罗艳手里拿着一本文件夹,站在赵小芳身边靠后一点的位置,特意看几眼张大,好像有事关生死的决定要宣布一样。
赵小芳以一贯的作风,煞有介事的说些没有任何营养的场面话,紧跟着便开始危言耸听。
拿过罗艳手里的文件夹,低头看一会儿,又把头抬起来,在众人跟前扫一眼,刻意在张大身上作短暂的停留。
轻咳几声,清清嗓子,说:“店里下达的文件,根据总部的指示,从这个月开始,如果一个月内,被卖场员工投诉不配合工作,也就是补充货品不及时而影响业绩达到3次以上的,自动离职。“
接着,又提高声调说:”这可是总部的指示。原来你们工作上有失误,我能挡就挡,能帮就帮。现在我也想帮,也有心无力。这是店长亲自抓的事。“继而看着张大说:”有的人年龄也不小了,工作干的怎么样?自己心里有数。要是再以现在这种态度干下去,离走的日子也不远了。“
“张大!你今天就被投诉了一次,你的货到底是怎么录入的,怎么放的。促销找了半天都没找见。你这是严重的失职,知不知道?”
以往,面对这些无中生有的指责,张大总是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低着头,双手紧贴裤边线,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愿意逆来顺受,我愿意承担所有。
这一次不同,张大回应道:“不会吧!货我都放得很整齐,清楚,怎么会有找不到的货。是什么货没找到?”
哎呀!这是变天了。不但不低头承受,还敢反问,这不是藐视权威吗?
经理赵小芳将文件夹重重合上,用近乎咆哮的声音说:“你这么问是说我诬陷你了,是不是?你以为请卖场员工吃几顿饭就能掩盖你工作上的不足,是吗?我告诉你!谁也保不了你!”
这话说的,好像张大马上就要被开除一样。以此时张大的实力,完全可以把他臭骂一顿,然后扭头走人。张大没有那么做,那么做只是逞一时之勇的匹夫。
慢慢玩才有意思,其乐无穷。
张大小声地说:“经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很珍惜这份工作的。”
赵小芳冷笑一声,喝道:“散会!”
以往面对这样的情况,张大的心头就像压上了一块巨石,惶恐不安,压抑得几近窒息。
现在不同了,任他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泰然处之,一切都在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