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师爷一大早就蹲在厨房亲自为司闻璟煎药。
这位大爷可是南宁侯跟前的红人,自己没有官身,在这清水镇能压得住县老爷一头,靠的全是这位的青睐。
想当初那个县老爷,迂腐不会转圜,一介小小县官还敢上折子弹劾南宁侯。
折子被自己偷了出来,扭头就将人卖给了司闻璟做人情,彼时的司闻璟,还没有如今的权势。
南宁侯大怒,逼得那县官上书请辞,又不够解气,将人一家五口尽数屠尽,伪装成回乡路上遇山匪袭击。
从此,自己就攀上了这棵大树。
而司闻璟也当真有心机有手段,短短几年,已然成了这南宁最气派的军师。
选对如此大树,实在是好乘凉。
清水镇与东炎国相邻,有金临港这样特殊的位置,自己在司大人的心目中,份量就比南宁其余的小官们重。
这几年,打理金临港的事也全都交到了自己的手上,可谓是信任有加。
走私的生意一铺下去,白花花的银子堆山码海而来。
虽也有刁民闹过事,但是自己凭着手段也都一一解决了。
只不过不知为何,近月司闻璟倒是常来金临港,而他一来,东炎国便像是赶着信儿似的来闹事。
每次一闹事,司大人便会亲自重新布防防线,虽是袭扰不断,但并没有闹出什么大事。
一次两次,倒是偶然,吴师爷掰着手指数着。。。
这司大人与东炎国!
药沸腾了起来,咕噜咕噜的冒着泡,把吴师爷的思绪拉了回来,他这才发现,刚刚所想让自己吓出了一背冷汗。
这样的事,哪是他能插手的。
那些大人物想做什么都好,即便是卖国那又如何。
守着如今的权势才是最重要的。
对!
如今什么都好。
将药小心地乘入碗中,厨房的小厮上前来为他擦额角的汗:“吴师爷,煎药这种小事奴才来做就好,您怎的这几日都要亲自上手。这厨房又热又憋闷,哪是您能待的地方。”
吴师爷慈眉善目道:“不体会民生疾苦哪能知晓大家的难处。司大人伤在金临港,这是我护卫不力啊,大人没有责怪我无能已然是法外开恩,我自当相报,不过煎药而已,应当的。”
这话说的一语双关,倒是妙极!
刚将药稳当的放在托盘之上,吴师爷捏着帕子凑近了脑袋仔细地擦干净碗边的药渍,满意地颔首。
外头跑进一个衙役:“吴师爷,外头百姓们想见见你。”
“不见!”吴师爷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生硬不合适,立刻换上温和的态度道:“司大人的药要趁热,凉了便失了药性,你让百姓等等,我送完药就去。”
衙役有些为难地道:“百姓们将整个港口都围住了,再等下去,恐怕就要全挤到官船上来了。到时候这船可撑不住啊。”
“开什么玩笑,来了几个人还能撑不住?”
“怕是整个清水镇的人都来了,乌泱泱的一大片。”
吴师爷这下子不能淡定了,再次确认道:“你说什么?整个清水镇的人都来了?”
“可说不是呢吴师爷,您快来看看好拿个主意啊。”
到底是发生了何等大事?
吴师爷叹了一口气,将药交给了一旁的厨房小厮,吩咐道:“你将药送去给司大人,可得好好叮嘱,这药是我今日寅时便开始熬制的,让大人一定要趁热喝。”
小厮点头:“师爷放心。”
“寅时,记得寅时。”
小厮:“。。。。。。好的师爷。”
这个小厮可谓是尽心尽责,再三强调是吴师爷寅时熬制的药后,却不知道为何,司大人突然怒发冲冠,直接将药掀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