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阵子,尹父听到这些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芯爱这个孩子的确是个讨人心疼的,知道为人着想,可是,今天从韩家夫妇那里得知这个他就不得不开始多想了,芯爱她……到底是对他们家心底存了疙瘩啊!
尹父这样想,便也大抵知道自己的妻子大概也想到了这点,只是,心底不愿意承认罢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就是他,也有些不想就这么把真相告诉恩熙,以恩熙的性子,知道当初的事情,会不会因为对亲生父母的愧疚,对芯爱的愧疚,而想着要将他们的父爱和母爱还给芯爱,又想着要好好孝顺自己的亲生母亲,而离开他们呢!
尹父承认,他也是有些害怕这样的情况的!再加上俊熙和幼美的婚事也的确是需要些精力和时间操劳,这当中闹腾出这番事情,谁又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两个人这番思量下来,便也默契地决定了先将此事瞒下。
接下去的三天,尹家和申家就订婚的日子,准备的事宜,以及结婚的日子等等进行了紧锣密鼓地商量,只是,双方各执己见,总是有些小小的不愉快,所幸,幼美劝住了自家一心想要给自己一个盛大婚礼的母亲,告诉她自己想要做个漂漂亮亮的新嫁娘,不想挺个大肚子嫁人,也不想将来自己的孩子出世,自己还不是尹家的人。这样一来,双方各退一步,将订婚的日子就定在了一个星期后,虽然赶了点,但是因为两家就订婚的事宜早就开始准备了,倒是也没有什么没准备齐全的。而婚礼则是定在了一个半月后,那个时候,幼美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过是两个多月,三个月不到,也不显怀,主要的问题也就是新娘子幼美怀着孕,在那天不能太过劳累,毕竟怀孕初期,总是要注意一些的。
也因为幼美怀孕,这些子准备的事情,也不能让幼美太过劳心劳力,这样子恩熙倒是被抓来帮忙了,而恩熙毕竟有学业在,也不可能事事兼顾,所以,主要的大头还是双方的父母在担着,尹母因为忙着这些事情,没的去想那些让她心痛的,气色倒是好了不少。
在接到钟琴的电话后,尹父将他们早就想好的理由说了出来,电话那头一阵安静,一时到没什么回应,半晌,才得到钟琴的回应。
“俊熙的订婚典礼的确是需要花费些精力,恩熙要帮着俊熙安排些事情,又要上学的,可别累坏了,我想尹先生和尹夫人定是心疼恩熙的。说起来,我这个做母亲的也真是许久没有见过恩熙这个孩子了,那天听尹夫人提及恩熙,我心底也是想得慌,这么乖巧的孩子,也不知道出落得怎么样了。俊熙这孩子我小的时候见过就是个温文尔雅的,现在就要订婚了,我这个做长辈的,在这边厚着脸皮问一声,不知道我们这一家子有没有这个荣幸参加俊熙的订婚宴。”
电话那头的女声淡雅中带着一股子的悠然,偏偏说出的话语却让电话这头的尹父如有哽咽。
他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完全没有理由去驳掉钟琴的这个请求,恩熙是钟琴的孩子,作为恩熙的亲生母亲,要求见见久违见面的女儿,这个要求听上去自然是不过分的,而对方关心恩熙的话语,仿佛在隐隐指责他们夫妇没有好好地让恩熙专心学业,话头一转,又要求参加订婚宴,这话里话外,摆明了就是要他们必须在订婚宴前后将事情说个清楚!
挂断电话,尹父面对妻子期待的眼神,摇了摇头,最后,也只是双方各退一步罢了,在俊熙的订婚宴之后,双方必须见个面将所有事情摊开,放在明面上!
“罢了,老婆,该来的我们怎么拦都挡不住!我们现在先专心将俊熙这孩子的订婚宴弄好,其他的,等订婚宴结束了再说吧。”拍了拍妻子的手,鬓角有些发白的尹父心底的复杂却不能对着已经精神衰弱的妻子说,只能自己一个人放在心底,慢慢地咀嚼直至腐烂。
而在韩家,韩远搂过脸色并不怎么好的钟琴的肩头,心底则在想着这尹家的人实在是有些不知好歹,他们都已经给了他们三天的日子,让他们好好思量说清楚,现在却又故意拖延,那么,就别怪他们韩家不给他们尹家面子!
“风有些大了,外面冷,我们先回屋吧。”韩远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钟琴的肩头,搂着自家妻子的肩头,往居所走去。
远远地还可以听到钟琴若有若无地叹息:“他们到底将芯爱置于何地!”
在钟琴和韩远离开这临湖而建的碧水阁后,在方才他们所在的八角亭的假山后转出一对人影,正是一身带着复古风曳地长裙的芯爱和白色休闲西装的韩澈。
韩澈低头看着芯爱波澜不兴的雅致脸庞,在感到芯爱抓着自己的手的隐隐地颤抖的时候,心底满是心疼,他的芯爱啊,一直是个性子要强,又感情敏感纤细的人,他知道那一夜,她在自己的怀中流下的泪水里,就包含了她心底的不平,只是,现在,知道尹家夫妇即使在摊牌后,对于和恩熙说清楚,也还是支支吾吾的,一副舍不得恩熙的样子后,心底怕是难受得紧吧。韩澈沉默的脸庞有一闪而过的杀气浮动,韩澈是旁观者清,他是知道钟琴和韩远却是完全没有要剥夺尹家夫妇对恩熙十几年养育之恩,把恩熙从他们身边带走的意思,一切也只不过是他们尹家自己妄加揣测,颇有几分心虚的味道!
芯爱看着突然转到自己身前,遮挡住灯光的韩澈,抬头看着因为背光而看不清面容的韩澈,压抑的心情仿佛一下子找到了突破口。泪水竟然就这么不争气地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