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舒莫在下笔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地觉得这三个人的表情有些神似,但那又仿佛是他的错觉。但有一点他是确定的:贪婪看似谦卑,但他实际上和所长是同一个类型的人,同样的霸道、扭曲,又极其偏执,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可以肆意妄为,只不过两个人的表象似乎互为反面,舒莫不知道贪婪经历了什么才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但在和所长的接触下,他有点察觉到一件事:所长的性格,好像是天生的。
这真是个悲伤的事实,毕竟他可是舒莫的顶头上司兼合作对象,舒莫的手翻过一页,落在了夕的身上,他的手指划过对方的角,其实他并没有撒谎,因为他是真的觉得夕的角很好看。
他的手顿了顿,看见了那行被他遮盖的小字,舒莫望着那行字,眼神反而变得有些茫然起来,因为他不记得有做过这些事。
舒莫脑中划过o-o9-Io的信息,它是从几个纪元之前就赫赫有名的污染物,在那是,真理的代价还被命名为先知或弄愚者,它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一点,便是o-o9-Io会在每个时代的最混乱之时现世,接着寻找传说中新世纪的主宰,接着再用尽一切方法辅助对方。
它的来历不明,却又是所有污染物里最让人趋之若鹜的一个,因为被它选中的人将会成为新时代的主人,然而o-o9-Io最危险的一点就在于:它在此过程中,将会一一吞噬被选中者的命运,那些获得它的幸运儿都会认为自己是那个主角,之后便会死在o-o9-Io的操纵之中,成为它的盘中餐。
舒莫对自己有较为清晰的自我认知:他在来到二层前,甚至还是实验所的一个清洁工,天命之人还是算了,他买瓶饮料中奖或许都算是走了狗屎运。
然而o-o9-Io就是死死黏住他不放,活像是要跟随他到天涯海角一般,还总是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舒莫并不认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事,更不知道圣者这个称呼从何而来,舒莫对它的一些话保持观望态度,但是人就不能免俗,他现在还能坚持,但舒莫却很害怕之后o-o9-Io向他抛出更多的预知和预言,引诱他上钩。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心里的想法,舒莫手中的书本突然自动翻过了一页,在那里,一行新的字迹浮现:
【你想知道……希的未来吗?】
舒莫的视线落在书页上方,即使明知道这有可能是一种陷阱,但他的心还是砰砰直跳。书页上的字迹继续浮现:
【预知希的未来,需要付出更多代价,但作为圣者的你,却可以支付这份代价,因你的命运线和希紧密缠绕,若你想要预知这份未来,我并不会引起他的反噬。】
书页上的字迹吸引着舒莫的注意力,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像警惕的野狼般弓着腰后退几步,但却又实在无法抵挡面前的诱惑。男人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你为什么说我和希有关联?】
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满意地笑了,书页上再次浮现了一行字:
【希将成为未来的新神,高塔将被他摧毁,而你,是他的同谋。】
这行文字明明没有温度,没有声音,但舒莫却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咬了一口般,连指尖都颤抖起来。
“同谋?”
舒莫喃喃自语着,难道这说明他还是会成为希的信使?但是他不是已经拒绝了对方吗?
这个词意味着共同犯罪,意味着二人的紧密联系,意味着希之后将会犯下弑神的罪行,而舒莫会参与这件事。他回过神,望着手中的书本心脏怦怦直跳,所以说,o-o9-Io之所以会黏着他,是因为他沾了希的光?
明明知道不应该掉以轻心,但舒莫还是接着问了一句:“你说高塔会被摧毁,但是……神谕不是说,除了高塔以外的一切,都已经被洪水淹没?”
难道高塔之外真的还有其他东西?舒莫舔了舔唇,神色不可避免地有些紧张起来。
这次,o-o9-Io的回答来得很慢,书页上的字迹浮现:
【你想知道真相?】
这段话仿佛一个蛊惑、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一般,让舒莫点了点头,然后,他就看见书页上接着浮现了一行小字:
【那么就站起来,向前走。】
那行字呈红色,浓重地仿佛往外渗血一般,舒莫皱起眉,他站起身,在周围环顾一圈后,有些茫然地跟着o-o9-Io的指引向前走去,青年一步一步地走着,很快就走到一块有些安静的死角,他停住脚步,突然感觉耳边变得安静了很多:
“你到底要我去哪里?”
【抬头。】
望着书页上的这两个字,舒莫抬起脸,就看见在头顶的通风管道中缓缓钻出了一个人头,对方的头上戴着古怪的面具,手里拿着一个奇特的怀表,上方的指针并不是正常流动,而是一跳一跳地倒流着,呈现一种不正常的逆流状态。
“唉。”那个人叹了口气,从声音中听出对方是位男性,他的手一按,整个人就宛如一只脱缰的兔子一般从通风管道里跳了下来,因为身上的披风过长,还差点原地摔了一跤。
“审判所的这帮家伙,到底能不能设计一件能穿的衣服。”男人晦气地低骂了一句,舒莫的眼神在他的身上转了一圈,缓缓退后一步,因为他已经意识到了,面前的人,绝对不是实验所的人。
然而他现在想退,却已经来不及了,戴着古怪面具的男人抬起脸看了他一眼,接着低声轻咦了一句:“我不是从实验所的最角落里钻进来的吗,奇怪,这里怎么还会有人。”
舒莫心想是啊,要不是o-o9-Io的送命导航,他怎么可能七拐八拐地来到这里!
“算了,运气不错,刚来就找到指路的人了。”男人说着,极其自然地从腰间拔出一把狰狞的巨镰,他拿起怀表看了看:“只能封锁二十分钟,应该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