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海舟朗朗的笑出声,“我没那个意思。你不必担心。”
莱贞窘得脸更红了,嘟哝道:“那我凭什么拿你的钱?”
海舟收敛了笑,沉思一会儿道:“唔,如果你很在意那必须是劳动报酬的话……或者,你可以帮我做点家务,比如整理房间之类的。老实说,我不太喜欢上年纪的人进出我的房间,所以有时候宁愿自己打理,只是我的时间不多。我可以付高出你现在三倍的薪水。”
莱贞讶然,“这种事你随便找个人她们都愿意干,干嘛非找我?”
海舟正色道:“因为我不希望在这里看到你,这种地方不适合你。”
莱贞看得出海舟脸上的凝重,心里有点感动,“那你让我想想行吗?”
头靠着沙发,因为这一轮的谈话,耗费了她很多的脑细胞,当精神松弛下来时,莱贞又开始犯困了,从昨晚到今天来回的奔波把她累得实在够呛。虽然嘴上还在应付着,但神思却越漂越远,到最后,终于彻底睡着了。
辛海舟看着俨然入梦的莱贞,嘴角不自禁的泛起笑意。不记得谁说过,当一个女人能这样放松的在你面前睡着时,说明她的潜意识里是很信任你的,没有人敢在敌人的眼皮下睡觉。
他没敢惊动她,默默的陪在她身边。
他无法不想起很久以前的那个夜晚,他也是象现在这样守着她,凝望她,最后,掠夺了她。
一年多的时间没见,她少了些许稚气,浑身散发着一种难言的女性特有的柔媚,是什么改变了她?
应该不会是男人,如果她找到了倚靠,又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谋生。
莱贞,一定过得很辛苦吧,脸上带着浓浓的倦意,即使扑了厚厚的粉也没能盖住两眼下方干涩的眼袋。唯有那微翘的唇角却似不肯屈服的顶着某种压力,执着的求着生存。
他专注的看着她,有点着迷,无可否认,她勾起了他内心深处强烈的好奇心,在她失踪的那一段时间里,偶尔,他也会想起她,带着一丝遗憾。乍然的重逢,他的心里不是没有喜悦的,虽然他并不确定自己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有一点很明了,他渴望了解她,走进她的内心,看清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当然,他很清楚,莱贞跟他以往见过的女孩都不同,他要有足够的耐心。
一觉醒来,已经凌晨三点,莱贞揉了揉眼睛,看到身边的辛海舟也靠在沙发上打盹,自己身上还披着他的外套,赶紧卸下来,还到他身上。
海舟很警觉,稍有动静,就醒过来了。
莱贞满含歉意,“真是不好意思,让你陪我到现在。”
海舟笑笑,“你睡得好么?”
莱贞连连点头,夸张的说:“可以去打老虎了。”
海舟失笑,“这么晚了,估计连老虎都睡觉了,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莱贞忙道:“不用麻烦,我自己回去就行。”
海舟一皱眉,“不行,太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有种人,即使他说话不用抬高语气,也自有一种威严不容人抗拒。
莱贞不再争辩,乖乖的跟在海舟身后出了酒吧。
坐进了辛海舟的车里,拘谨又回到莱贞身上,她不得不费劲控制住自己不去想第一次坐到这车里来的前因后果。
“每天都这么晚吗?”海舟有点忧虑的问。
“也不是啦,通常我都会赶上最后一辆到家的公交车,大概十一点左右吧。今天是实在太累了,所以一下子睡过去了。”莱贞想到让他等了自己这么久,就有些懊恼和内疚。
“我以前好像跟你说过,有困难可以来找我,可惜,一年过去了,你始终没联络过我,看来我并不是一个值得别人信赖的人。”海舟自嘲的说。
“啊,那个,不是这么回事,”莱贞急忙辩解,“其实,我过得挺好。”
“是么?”海舟的语气拖得有点长,“那为什么还来这种地方?”
“这个,我……”莱贞终于无话可说的低下了头。
海舟看着她那无辜的模样,一阵心软,这个不善说谎,又总是不愿意麻烦别人的姑娘,不知为什么每次见到她,都会有一丝心疼的感觉。
很快就到了她住处的楼下。
海舟下车给她开了门。
莱贞钻出车,连连朝海舟挥手,“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海舟点头,但并不动。
目送着她上楼,看到她房间的灯亮,海舟才重新回到车内,缓缓离去。
莱贞站在窗前,看着辛海舟的车渐行渐远,朦胧间有了些暖意,头一次感到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在经历了那样的挫败之后,你仍然选择留在这座有他的城市,就得作好可能会再遇见他的心理准备。”这是莱贞在又见到冯逸时在心里郑重的自语。
此时的冯逸,就站在离她三米开外的地方,他斜靠在公交车站的灯柱上,背对着莱贞,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头发微微的长了,沐浴在春风里,飘飘然的样子,有点象缓慢的动画。身旁有几个年轻女孩一边唧唧喳喳的斗着嘴,一边偷偷拿眼瞄他。
冯逸走到哪里都是瞩目的,不仅因为他瘦高的个子,白净的相貌,更是因为他所特有的挥之不去的恬淡和闲适,你很难在他的身上找到急功近利的影子,莱贞记得以前她最爱开的一句玩笑就是:“天塌下来,由冯逸顶着呢。”她很难想象得出冯逸慌张的样子。
莱贞没有走过去跟他打招呼,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坚强的,可是唯独面对冯逸的时候,她才看清自己的软弱,那种想爱但不能爱,想恨又做不到的心境,简直让她颓败到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