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冲我发什么火呀?”冷彤一脸费解,嘟囔道,“再说嘉少爷像不来的人吗?我都怕他来太多虚了。”
“够了!谁都不许再妄议主子。”林施微忍无可忍,“看看你俩的样儿,愈发地不知礼数。”不想再提魏令嘉。
魏令嘉并不知自己早已被三个女子背后编排,也不知那些话有多难听,如常来到了沛兰园就寝。
因林施微洗漱得久,他心思逐渐活络起来,旁若无人地走进了西盥洗室。
“你……你出去!”林施微被他吓得花容失色,扶着澡桶进退两难。
然而他未出去,仆婢们却一个个低着头出去了。她又羞又恨,捂着心口爬出澡桶,却被他当场捉住:“洗个澡也这么慢,不如我来帮你,我洗得可快了……”
林施微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口咬住他胳膊,却先呜咽了出来,莺声呖呖。
澡桶水花荡漾,飞溅而出,泼翻了盛满玫瑰花的竹篮,散了一地红瓣儿,湿漉漉的东一堆西一迭,就连她发间也落了数片,几经磋磨,揉碎如泥,满室润泽馨香。
他确实没骗人,自盥洗室出来的林施微从头到脚干干净净,娇弱无力,裹着他的里衣,被他横抱着。
帐幔深深,扯下银钩,又是一番蝶恋蜂恣。
魏令嘉!她只能在神魂消融前,长吟一声,攥紧了他绷紧的手臂,共赴堕落之渊。
林施微觉着,可能等不到享尽齐人之福的魏令嘉虚垮,自己先虚了。
他总是嫌弃她娇气无力,却也不想想是谁害得。
至次日,林施微辰时才缓缓睁开眼。
服侍的婢女轻声禀明:“少爷不让奴婢打扰您,说您何时醒了何时伺候的。”
魏令则一大早便去碧水云居书房求见大堂兄。小厮声称大少爷昨儿便去了沛兰园,如今还未回来。
魏令则绷紧了嘴角:“那我在这里等他。”
啊这?小厮愣了下,赔笑:“小的也说不准大少爷何时才回来,您实在有要紧的事也可留个信儿交由小的……”
“不必,我找他公事。”说罢一径步入待客的厅中坐下。
小厮只好作罢,由他去了。
魏令则也是打算碰碰运气,没成想竟真的见到了司遥。
司遥暗暗不悦,则少爷怎能这般打量堂兄的婢女,有辱斯文,心中多有不满,横了他一眼,快步进了屋,不再理他。
魏令则紧紧地蹙着眉,目如寒星。
她是赤花部的人吗?
可司家两代效忠国公府,祖籍齐州。
拜见一事并未如愿,魏令则没想到嘉堂兄又会亲自来请自己。
发生在下衙的路上,由明赫亲自“请”他去了趟知泉胡同。嘉堂兄神情严峻,目光冷冽:“离司遥远些。”
省略寒暄,直奔主题,如此简明扼要倒是魏令则没料到的,更没料到自己的行事压根瞒不住魏令嘉。
“你这婢女古怪得很,明明祖籍齐州,土生土长的大周人,行为却像赤花部。”魏令则不服。
大周也不是没有正常苗疆人,譬如嘉堂兄身边的暗月部冷彤,太子府的赤花部倾雁,可似司遥这般身世矛盾,形迹可疑很不磊落,定然于国公府无益。
因着前世与施娘横死,他对赤花部的乌鸦衔花存有芥蒂,又看不惯她与嘉堂兄鬼混,便暗下决心揪她错处。
魏令嘉暗中惊讶,神色不动:“你看到了什么?”
“她对死鸦虔诚跪拜。”
“你最好把这些事儿忘了,泄露半个字我按律法治你。还有,不许再靠近她。”魏令嘉自圈椅起身,负手踱步上前,与他相视的目光溢出厉色,“她武功在你之上,你若惹出什么是非说不定小命难保,也坏了我大事。”
魏令则悚然而惊,原来嘉堂兄什么都知悉:“你,你把这样的人留在国公府,甚至自己身边,就不怕危险吗?”
“你别招她自不会有事。”
魏令则何等聪明,只惊疑片刻立时顿悟,怪不得嘉堂兄将人放在了书房。可那到底是碧水云居:“不行,你不能将她放国公府,何况你后院还有女眷。”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魏令嘉冷下脸色,“后院更无需你担忧。则堂弟,你逾矩了。”
魏令则倏然涨红了脸。
大堂嫂的安危自然有大堂兄庇护,他在这里忙什么?这样想着,魏令则绷紧的双肩若有若无耷拉下来,怔怔后退两步,忘了礼数,并未恭敬着告辞,反倒满面郁色推门而出。
魏令嘉懒得计较,毕竟自己得了利益,又相信施娘此生不会再与魏令则有私情,胸襟自然也随之豁达。
大周皇室每隔一年举办一次秋狩,去年已办过,按说今年暂歇,可皇子们日渐长大,方宏敏上书:“历来秋狩除了增进皇室与勋贵之间的感情,还有练兵之效,皇子们饶是文韬武略,可到底未经过真正的沙场历练,形同闭门造车、纸上谈兵。是以,微臣恳请圣上将秋狩改为一年一次。”
他说得不无道理,周帝略一思忖恩准。于是今年的秋狩九月中旬如期举行。
丹华山围场可谓层林尽染,枫叶红遍万山,禁卫军提前一个月清场,在羽林卫与锦衣卫地簇拥下,周帝携几位皇子皇孙亲临猎场。
声势浩大,但有资格参与盛况的官员眷属并不多,林施微、谢楚嫣、魏念瑛幸运在列,不过她们只被允许外场活动,狩猎野兔、梅花鹿等小型猎物,亦可居于高岗观赏狩前精彩的马术表演以及群雄逐鹿。皆因外场早有皇家近卫清肃,遍布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