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除了两人初相识的那一幕,静安看在了眼里,其他片段她都没有跟去同看。对于余建新口中提到的这些所谓‘花絮’,少女更没有去特别在意,她深知,那个男人的演技,无论在银幕里还是银幕外,都是无可挑剔的出色……
“那真是可惜了。”看了看逐渐西沉的太阳,静安一笑置之,“我也就是不想拖着这身古装到处走,那样倒不如在这里等着拍剩下的画面。”
“古镇里头的取景也就差你和萧影帝的画面了。”余建新把手里的茶杯往旁边的椅子一放,斜眼瞧了瞧余阳,“要不是想弄个夕阳的背景,你也不用等到这会儿。”
静安正要表达自己等的不辛苦时,余建新却突然转了个话题,又或说是接着之前的某个话题谈道。
“你说萧影帝在和李娜结婚后,有没有想起过丹宁?”好歹是当了好些年的导演,余建新越发觉得镜头里萧漠凡时尔的神情流露,不像是纯粹的“演戏”。而他也顺其自然地想到了现实中关于萧影帝情感上的那些舆论,“有一段时间,我老伴还坚信萧影帝和丹宁之间是圈子里少有的‘真感情’,为这她还举了一大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实真相,搞得我也将信将疑了起来,要知道只有圈外人才相信圈子里所谓的‘真感情’。现在想想当年丹宁……”
自顾自说着话的男人,没有看到在他身边的静安,脸色在他讲到丹宁这个名字时瞬间苍白了起来,“……没想到后来出来了个李娜,更没想到在这段三角关系里头,丹宁竟然是个第三者。”余建新叹着气,“那件事里头到底有什么样的真相,也没哪个记者好意思去探究了……人都已经走了,尘归尘,土归土的,没那个必要搞得下面的人不得安宁……”
余建新转过身,想要问问静安是不是也知道那些萧漠凡情感问题上早年的娱乐舆论和后来的突变,然即话还没来得及问出,就看到萧影帝已经身着一袭嫣红喜袍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向这边走来。
“最后一个画面了。”余建新拍了拍少女的肩,逗趣地来回看了看静安和萧漠凡身上的嫁衣喜袍,开玩笑地道,“可惜接下来的画面跟拜堂成亲差别大了点。”
早已收起那些不自然神色的静安,配合地笑对余建新调侃的话语,却丝毫没向那名穿着喜袍的英俊男子看去一眼。
这是一段发生在白袍男子回忆中的画面。
而这画面,正如余建新所言,和拜堂成亲的美好,相距太远。
日暮黄昏中。
红衣女子侧着头,安宁地看着远处逐步隐没于地表的红日,残阳余辉之下是她渐渐涣散开来的眼瞳。
依稀还余留着烈火般炙热的秀目,在此刻看来却无端延伸出茫茫伤离之愁。
镜头掠过女子如画的眉眼,毫无血色的脸,以及从唇角滑落而下的暗红血迹。
不断下移的焦距,直至停留在,一双紧紧交握的手上。
嫣红喜衣上,女子置于腹部的纤白右手被身后伸来的大手牢牢包覆其中,手背紧贴着手心,十指缠绕。
拉远的画面内,红袍男子倚躺在流水旁的廊道上,他的怀里,一袭嫁衣的女子被他轻柔地拥抱着。
男子稍低着头,他的目光始终凝固在女子的容颜之上,只是低垂着的眼帘掩去了他眸光中的缕缕思绪,不欲为他人探明。
浅望着夕阳的女子,深凝着女子的男子。
他们之间,无声的静寂中,却是生死的离别。
天地的交接处,伴着最后一抹光亮的消逝,弥漫开无尽的沉痛。
无论镜头中的男女此番是何情愫,总之镜头外的余建新已是看得入了迷,“很好很好!”他此时嚷出的赞赏,也代表着拍摄的结束。
余建新看着摄影机前,逐一站起的男女,不自觉地把视线转向了红衣女子。
仿若静态的场景下,静安所展现出的“演技”竟一点也不逊色与萧影帝。
有了这个伯仲间各显千秋的对比后,余建新对静安再一次的刮目相看,也清晰地意识到这名小模特绝不会仅仅止步于此,她的前途将不可估量。
“……静安?”
萧漠凡看着那名在拍摄结束后便快速站起身离开的少女,低声唤了一句那人的名字,语气中带着不确定的疑惑。
然而被唤之人,却似没有听见这道曾令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仍然脚步平稳地往外走去。
静安没想到,身后的那个男人居然能叫出她重生后的名字。
是她现在的名气已足够大到让男人留心,还是这个男人转了性开始留意起她这样的“小人物”?
目视着那道走去化妆间的身影,皱着眉的男人也举步尾随而去。
萧漠凡自觉此时自己心里的想法有些荒唐,然而这个荒唐的想法却强烈到让他欲拉住她,再看一眼她眼中的流光。
之前的拍摄,他敛下的眼帘内,翻腾的情绪不是情节所需的哀伤、无措、空茫……
他仅是看着她的眼,找寻着记忆中那一个人所会有的神色变幻。
第一次,他忘记了他的演技。
在古镇的取景完全结束时,抱着终于可以收工回家的轻松感,进行v拍摄的工作人员都积极地投入进最后的收拾工作中来。
连本被安排在萧漠凡、李娜身边的工作人员也被暂时叫了去帮忙搬运摄影器材、设备。
忙碌中的众人,竟一时也没关注到离化妆间不远处正进行着的一场小小波澜。
“凡,我早就说要把助理带来了,你看现在一忙起来,身边连个可以叫的人都没有。”换下戏服的李娜姗姗走来,一身宽松的私下着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