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夫人对他也没什么好交待的,只嘱咐他千万别心软,“那小混蛋狡猾的很,别被她骗了去!”
阮七含笑颔首,“夫人放心,末将定会护小姐周全!”
举手投足、言笑行止之间,俱是一股成年男子的沉稳气度。
阮夫人心中一动,这孩子比青时还大两岁,也该为他张罗一门好亲事了。
心里想着,嘴上就说了出来,“阿七长大了,可有相中哪家姑娘?我和老爷亲自上门给你提亲去!”
阮七愣怔之间,余光撇见冰绡穿着一身荼白的齐胸襦裙向这边走来,肤光胜雪,晃的他眼睛疼。
阮七忙收回目光
,不觉就红了脸,轻声说“还没有。”
“七哥!你的脸好红,像猴屁股!”
冰绡嬉笑凑上前来打趣阮七,说完做了个鬼脸,就要往马车上跳。
阮夫人气急,拉住她就拍了一巴掌,“小混蛋,你怎么说话呢!”
冰绡顺势往阮夫人怀里一歪,搂住娘亲的脖子,照着脸颊就亲了一口。
“阿娘,等我回来给你带甜瓜吃呀!”
不待阮夫人推,她早就利索地跳上马车、撂下帘子了。
“七哥,快走吧!再迟赶不上午饭啦!”
……
阮夫人嘴里骂着“小混蛋”,站在将军府门口,直到马车拐弯,彻底不见了踪影,方才回府。
凉州城南近郊,五里庄。
阮冰绡已在此过了五夜。
生平第一次离了母亲管束,独个儿住进庄子,冰绡觉得自己好似鱼入大海,虽然白日里刘氏带着虾兵蟹将亦步亦趋跟着,终归是与府中不同。
此时暮色催更,清尘收露,目力所及之处,燠热冷却,凉夜宜人,令冰绡神思畅快,将这一年的郁闷之气尽扫而空。
望着远山淡影之间色泽浓绿的成片瓜田,冰绡弯着眼睛,扬了嘴角。
“小姐,你笑什么呢?阴测测的,好怕人!”
冰绡瞪了莺儿一眼,又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晚上劝奶娘多吃点!”
“为什么呀?”
“吃饱饭,睡得香!”
掌灯时分,阮七一如前几日,来到冰绡住下的小院前后查看。
四周无异,远近照常有农户驱赶牲畜入
圈的吆喝,两个护院一前一后守着,一切如常。
绕到小院门口,隔着竹槛灯窗,阮七一眼就瞧见一抹白色倩影正坐在桌边用饭,身后刘氏递茶布菜,莺儿摇扇驱蚊,静谧美好,举止如画。
闻听护院通报,冰绡也不起身,只隔着窗招呼,“七哥来了,可用了晚饭?新下来的丝瓜凉拌了,爽口得很!”
声音清清脆脆,含了十分亲热。
阮七嘴角噙着笑意,阔步走进院中。
一步,两步……越是靠近,屋里人的面容就越清晰。
冰绡今日挽了个飞仙髻,将额前碎发都梳了上去,露出一双浓淡合宜的春山眉黛来,底下横波杏目盈了笑意,弯成新月形状,带着几分惯常的狡黠,偏又在灯火下显出几分娇妍明丽来,令人不敢逼视。
阮七心跳如擂,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脚下步伐也止住,立在庭前,不肯再往前进一步。
“……小姐长大了。”
阮七满脑子都是这一句话,低垂的眉目为夜色所掩盖,薄唇紧抿着,被窗前的灯火映的有些苍白。
“七哥,你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