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北臣厉声道:“即刻吩咐下去,本督军亲自带兵剿匪。”
陈副官慷慨激昂道:“督军,属下跟你去。”
傅北臣摇头:“不,你留在烟城,以防敌军来犯。”
陈副官又说:“总统府三夫人那边,又如何解释?”
傅北臣冷笑:“借着张啸天的手,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也该吐出来了!”
“最近有没有云城那边的消息?”
“云城少帅顾晏舟,纳了个妓女做姨太太,正和他夫人闹得不可开交,整日在别院风流快活,听说还吸上了鸦片。”
傅北臣唇角冷哼:“盯紧他,有任何消息来报。我出城这段时日,你留在督军府,保护好阿漓和老太君。”
“是,督军。”
傅北臣带兵剿匪的消息,在督军府不胫而走。
多日不出动的老太君,也亲自到场相送。
女佣们都在议论督军是常胜将军,此次剿匪,大胜归来。
姜知漓看着坐在马背上的男人,内心却渐渐捏紧。
再强大的男人,也是血肉之躯,如何抵挡得住乱枪之下的子弹。
哪有什么常胜将军,只有她曾无意间,看见男人身上遍布的伤痕。
姜知漓红了眼眶,到了此刻才发现,若没有傅北臣,她真成了孤苦无依。
她一脚踩在独木上,沈家容不下她,这世间再也容不下她。
“傅北臣。”
傅北臣调转马头,望向门口跌跌撞撞跑来的女人。
姜知漓难以抑制地恐慌,穿过列阵以待的士兵,到男人马前。
她特地穿了件大红色水渍纹齐膝旗袍,托出胸腔沟壑,玲珑娇躯,肌肤胜雪。
嘴唇涂得亮汪汪的,如同沁了水的樱桃,娇红欲滴,惹人垂涎。
盘成髻的头发,额前发丝被风吹得凌乱,却依旧美得不可方物。
此时,那双清清亮亮的眸子,微微泛红,我见犹怜的,声音都变了调。
“你一定要安然无恙地回来。”
男人冷峻的眉眼,也顷刻间柔软下来,瞳孔深深震动,猛地从马上下来,当着大庭广众士兵的面,搂过她吻上她的唇。
姜知漓刹那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才察觉到自己这一幕有多丢脸。
虽然没人敢明目张胆地望来,姜知漓还是羞得浑身毛孔都要噼啪炸开,而男人似乎深受鼓动,猛地抱紧了她,胸膛都在兴奋地震动,吻过她娇嫩的唇,又在她耳边掷地有声说:“阿漓,在家等我,我很快回来。”
话落,傅北臣意气风发地翻身上马,带兵起程。
姜知漓看着队伍远去,才转身往督军府里走,却发现老太君竟还在门口等着她。
姜知漓难免尴尬,竟不知以何身份,面对老太君。
“小姜,雅雅回方城老家去了,也没人陪老身说说话,你得空过来坐坐。”
姜知漓受宠若惊道:“是,老太君。”
老太君笑容慈爱:“你也跟着北臣叫祖母吧。”
姜知漓甜甜一笑:“是,祖母。”
宋妈陪着老太君回院,玉兰扶着姜知漓往洋楼走。
老太君住不惯洋楼,所以督军府格局既有古建庭院也有西式洋楼。
姜知漓忽然紧张道:“玉兰,你说老太君会怎么看我?”
傅家百年门楣,最讲究门当户对。
玉兰轻笑道:“太太,您放心吧,只要是督军喜欢的,老太君都会喜欢。”
“老太君不会为难您的。”
“如今这世道,多少老字号一夜之间倒闭,多少世家一夜之间家破人亡,有钱人沦为洋人的走狗,有权的人对外卖国,对内剥削,都在倾轧老百姓,只有枪杆子才能保命,门当户对,也不如督军他中意您。”
“如今傅家全靠督军的庇佑,老太君她看得透啊。”
姜知漓轻笑:“色衰爱弛,中意又能多久?”
玉兰无奈道:“太太,督军这样的男人,多少女人往上扑都视而不见,中意之人唯您而已,您又何必庸人自扰。”
姜知漓脸颊微微发热,又叹气:“在这乱世,我们女人的命运总是靠男人,身不由己。”
忽然,刘妈坐着黄包车赶过来,神色匆匆道:“太太,不好了,那个陈司长又把玉萍小姐给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