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澜哽咽着说:“往后一定不要再做傻事了,你的母亲会心疼。”
诸音抱紧了姨母,用力地点了点头。
三日后,诸澜为诸音举行了葬礼,邱意婉岁崇携带着岁洱和岁岁一同前去将军府吊唁。
一家四口本打算参加完葬礼便启程上路,然而却拗不过诸澜,非要设宴感谢他们,一家四口又不得不在鲛人国内多滞留了一天。
宴席定在了第二日中午,诸澜既是为了表达感谢,又是为了给四人践行,所以安排的相当隆重,既是珍馐佳肴又是歌舞表演,看的人目不暇接。
一同出席的,不只有诸慧,还有诸澜的丈夫和女儿。诸慧又染回了蓝发,目光也变得沉静柔和了,看起来与寻常水族并无二异。
宴席结束后,诸澜不仅回馈了他们丰厚的感谢礼,还特意将邱意婉之前送给朱月的那套首饰和那颗血珍珠还给她了。
邱意婉喜不胜收,直到坐着诸澜送与她们的那辆豪华大马车驶离北城门,她的嘴角都一直是上扬着的。
此时刚巧是黄昏,西边的天际如同火烧一般瑰丽赤红。
岁崇坐在车厢外,负责驾驭那两匹拉车用的白色骏马。邱意婉抱着胖乎乎的小岁岁,和岁洱一起坐在舒适的车厢内。
其实岁洱挺舍不得诸澜这个朋友,舍不得繁华的鲛人国,马车已经行出了很远,她还一直趴在车窗上,探着身子给诸澜挥手再见,直至诸澜的身影彻底在她的视线中消失不见。
岁洱长叹一口气,坐回了车厢里,略有些伤感:“诸澜和鲛人国在山海大陆的最南边,我们和狼境却在最北边,相隔数千里,往后余生说不定都不会再见到第二面了。”
邱意婉无法反驳,认真想了想,很温柔地开口:“我们这一生,不过是由一程又一程山水组成的,在这一程程不同的山水中呀,我们还会遇到不同的人,经历不同的事情,体验不同的酸甜苦辣,灿烂无边,丰富多彩,是谓斑斓。”
虽然岁洱还是有些难过,但仔细想想,嫂子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
随后,岁洱又相当困惑地问了句:“那你说诸澜会怎么处理斑斓大世界呢?她的外甥女又是不是真的迷途知返了呢?”
邱意婉笑答:“这个你就放心吧,诸澜可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小女人,她是一国之主,自有一番判断和强硬手腕。”
哦,也对。
岁洱终于舒了口气,不再为她的朋友担忧了,再度变得没心没肺了起来,一边翻腾着她的海纳袋一边说:“诸澜还送了我两大箱染发剂呢,上百种颜色,我今天染了个橘金色的头发,明天染个什么好呢?”
邱意婉忍俊不禁:“随你。”她撩起了西侧的车帘,抬眸看向了美丽的天际线,忽然感慨万分:“人生的际遇真的很玄妙,想当年呀,你哥也是这样驾着豪华大马车带着我回狼境的。”
岁洱却撇了撇小嘴:“现在又改成坐大马车去的狼境了?之前不还说是我哥强行逼迫你去的么?你这个女人嘴里简直没有真话!”
邱意婉放下了帘子,没好气:“不同的情况不同的前行方式嘛,你哥还驮过我呢,虽然我根本不乐意。”
岁洱:“得了便宜你还卖乖!”
“怎么会是我得了便宜呢?得便宜的明明是你哥!”邱意婉说着还朝着车门外努了努下巴,然后低头,看向了怀中的儿子,一边点着他的小鼻尖一边说,“是不是呀岁岁?就是你那个臭爹爹得了大便宜,不然哪来的你?”
岁洱又嘁了一声,然后,直接把手伸到了邱意婉的面前:“你不爱占便宜是吧?那你把诸澜送我的夜明珠还给我!”
邱意婉理直气壮面不改色:“我是先帮你保管着,你粗心大意的容易弄丢。”
岁洱气鼓鼓地把双臂往胸前一抱:“哼,诸澜明明一人送了咱们一颗夜明珠,你贪了岁岁的和我、我门外的那个好大哥的也就算了,干嘛连我的也贪了?”
“我可一颗都没贪。”邱意婉振振有词,“你以后不嫁人了么?我不得给你攒嫁妆么?岁岁以后不娶媳妇儿了?我不得给他攒娶媳妇儿的钱呀?至于门外的那个好大哥,是他主动让我替他保管的。”
最后,邱意婉又娇滴滴地冲着门外喊了声:“岁哥哥,你说是么?”
车门虽然紧闭,但岁崇却能够将发生在车内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
她的那声“岁哥哥”,确实喊得够娇嗔,嗓音酥酥软软的,如同一只轻软的羽毛似的搔挠着他的内心,令他心痒不止。
真是一个好大胆的女人。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占女人的便宜,更何况是一个寡妇的便宜?
岁崇极为冷漠疏离地回了句:“夫人不必如此客气,往后的山高水远,日常花销不少,我的那颗珠子就当是给夫人的补偿,到了狼境之后,你我就各不相欠。”
各不相欠?
各、不、相、欠?!
邱意婉的俏脸一下子就冷了起来,气急败坏地想:你厉
害!岁崇你可真厉害!
岁洱幸灾乐祸地朝着邱意婉做了个鬼脸。
邱意婉狠狠瞪了她一眼:“听到了吗,我清正廉洁得很,一颗珠子都没贪!”
岁洱:“……”你拿我撒什么气!
岁洱的腮帮子都气鼓了。
邱意婉却还是气不过,又低头看向了小的:“下一顿就给你断奶!”让你父债子偿!
岁岁遭受了无妄之灾,急的都快会说话了:“……”显然是在强烈抗议。
岁洱没好气:“你就欺负我们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