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给程阳倒的茶是磨成了粉用滴漏粹出来的擂茶,里面是没有茶叶的,茶汤也是浓绿色的,不似平常茶水那样清淡。
程阳看了一眼后说道:“抹茶也能泡水直接喝?”
林牧抬眸望他:“试试。”
程阳喝了一口,只觉得舌头根都是发苦的,完全没有一丁点抹茶的味道,他有一种被林牧耍了的感觉,偏偏耍他的人正慢条斯理的品着那苦舌头的东西。
程阳不得不感叹,有钱人的爱好还真是千奇百怪。
……
雨势终于小了一些,程阳就离开了,林牧没有去送他,反正这人是常来的。
却在这样的念头中生了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程安安得家人好像不再是那样生疏的客套了,程阳每次来他都是一副你自便的样子。
有的时候程时作业不会,只要他在家时程时也会来问他,主要是因为他教的方式简单好记,可有的时候多说几次程时还没有领悟林牧也是会失了些许耐心说他笨的。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他们就悄无声息的额融入到他的生活里来,而自己也在这样的生活里找到了该有的乐趣和舒服的位置。
云水居也不再是冷冷清清的,醒来时是他一个人,回来后依旧是他一个人,在这座大房子里他偶尔也会感到寂寞的,可是自从程安安来了以后,寂寞这样的字眼好像就没有出现过了。
出神间程安安从楼上走了下来,没看见程阳的声音便开口问道:“程阳走了?”
林牧抿唇嘴角微扬,他以为程安安今天是不会跟他说话了,他想了想,程安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高兴的呢。
应该是他说要把簪子送给她的时候,她的情绪就有些波动了,林牧瞬间心领神会了,在钱这件事上程安安好像一直都很敏感。
程安安自然是不知道林牧在想什么的,林牧这人哪怕是心中已经有了一千个想法面上也是波澜不惊的,哪是程安安这种小白兔可以看穿的。
程安安坐到了刚才程阳坐着的位置上,面前还放着那杯程阳只喝了一口的擂茶,她凑过去敲了敲有点惊奇。
然后一脸求知的开口:“抹茶也能泡水喝?”说着端起那杯擂茶就想尝一尝。
茶杯还未送到嘴边就被林牧夺了过去,然后放到了程安安够不到的地方,又端起自己的那杯伸到程安安的唇边,用引诱的口吻说:“试试。”
程安安原本是想把林牧手中的茶杯接过来自己喝的,可是伸手过去时林牧明显闪了一下不让她拿,程安安就只好就着林牧的手抿了一口。
入口先勾舌的苦涩,十分的刺激味蕾,程安安立马皱了眉头想要吐出来,可是因为喝的不多,刚想有吐出来的那个意思已经消失在了喉间。
苦涩在入了喉后却满满的回着甘甜,有茶的清香从舌根蔓延出来充斥着口腔,顿时没有了苦涩,只有茶香回荡着。
程安安这才反应过来:“不是抹茶水啊。”
林牧给她普及知识:“这叫擂茶,不过因为我是用生干茶撵粉来粹的,所以入口才会苦涩些。”
程安安一脸长见识了的样子继续问道:“那正宗的该是什么的呢。”
林牧又喝了一口绿乎乎的茶汤,的确是太苦了,然后才开口说:“下次告诉你。”
程安安明显愣了一下,满脑子都是:就这?我一脸求知欲望你就跟我说这?真是千言万语难开口。
林牧被程安安有些呆萌的样子惹笑了,伸手将她掉落下来的头发挽到脑后:“不生气了?”
程安安霎时觉得自己真是没有出息,明明刚才下车前还想着今天晚上都不可能跟林牧说话了,她是在生气的,可是是在气自己,她跟林牧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林深一言不发的将两百多万的簪子就扔给他,林牧也可以眼都不眨的就说送给她,可是程安安做不到,那个簪子她是想要,可是她做不到心安理得的接受。
甚至还会下意识的往自己欠林牧的那些钱上面累积上去,程时的医药费,给程青松的三百万,还有程时到江城上学的费用以及现在还在维持吃着的药都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以及比较跑偏的要给林牧的贞操费,一系列累积起来的确就像一座无形的山压在程安安的身上,她当然知道林牧既然出得起这些钱就肯定是不在意的。
可是她不能,别人轻而易举的一句她也林牧在一起就是林牧有钱罢了,她都立马哑口无言。
的确是这样,金钱使他们相遇,相识,相熟。
可是恰恰是这样,程安安在这件事上是自卑的,可能要是说给别人听,别人会觉得她杞人忧天,反正林牧有的是钱,怎么会计较这些。
可是程安安知道,他们的开始就是建立在这样的不平等上的,以至于她从来不敢开口去要林牧的爱情,她负担不起,她现在只能满足于陪在林牧的身边就可以了。
不是的,他想要林牧的全部,包括他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