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脱下脏兮兮的衣服和裤子,丢进洗衣机,赤脚走进浴室。水压很足的花洒喷下热水,久违的痛快的淋浴,他一面清洗自己,一面想着要不要亲自上场,直接揍林樘一顿。
这种人,一定有很多十分讲究的酒会、晚宴要参加,如果他在这个人的老板、客户和朋友面前狠狠把他打趴下,场面想必相当精彩。
秦照越想越兴奋,好似心底里一头禁锢许久的野兽正被放出。秦照觉得,仅仅是揍这个灵堂一顿,简直是太便宜他了。他见林樘的第一面,就有将他开膛破肚的想法,这个想法现在依旧没有消失,他实在非常期待看见林樘恐惧的表情和哭泣求饶的样子。
可是……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安安不知道,她也不在乎。即便她知道了,肯定也只会关心她师兄,责备他的不是吧。
如此想着,秦照的心复又冷下来。他发现自己无论对林樘做出任何报复,都只是隔靴搔痒。如果她不再回头看他一眼的话,他做任何事情都毫无意义。
春节前他离开这间屋子时,那种内心巨大的空落落的感觉,又再次出现。室内蒸汽腾腾,温暖的热水浇淋在身上,但是秦照的心却像破了一个大洞,他觉得冷。
深深的,黑暗的,无底大洞,无论往里扔什么都填不满。
没有意义,他做什么都没有意义。
秦照站在花洒之下,热水冲得他睁不开眼睛,他抹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忽然感到无望。
“叮咚。”
忽然,门铃响了。
谁?
房东吗?还是刚才那个邻居?
秦照拧紧水龙头,关水。拿起洗衣篮里的浴巾,不紧不慢地围上,走出去。
门外传来一阵笑声。
“是的呀,谢谢你啊罗爷爷!”
“客气啥。看你不容易,总是来,我帮个小忙,应该的!”
外面的人说话声音大,墙的隔音效果不好。秦照听见两个人,一男一女,一老一少,正在聊天。
男的是隔壁的邻居大爷,他听出来了。至于女的……
地板光滑,秦照赤脚,湿漉漉走出来,一个不留神,一个打滑,刷地滑倒在地,屁股结结实实砸在大理石地砖上。
疼。
“叮咚叮咚。”
门铃又响了。
秦照呆坐在地,忘了要起来。
“秦照!”
门口传来她的声音,还有“咚咚咚”的敲门声。
是安安!
秦照抱头,自己出现幻觉了!
“砰砰砰!”这次不是敲门,直接改踹。
“秦照!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
不是幻觉!她、她怎么会找来?
秦照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手忙脚乱四处找衣服。他有出远门前把所有衣服打包放好,防止落灰的好习惯,如今来不及拆包,刚刚换下的衣服又在洗衣机里搅……
啊!衣服!我的衣服呢!
“秦、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