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什么?”
终于有人发现不对,之前最先开口劝说彭张氏收下钱财的中年男子明显也是一个狡猾之辈,发现赵德昭的目的似乎并不单纯后,便果断开口喝止,还上前两步来拉赵德昭,大喝道:“放开你的手,你扳大郎的嘴巴做什么?”
伤心欲绝的痛苦表情神奇的在赵德昭脸上瞬间消失,一把甩开了那中年男子后,赵德昭还冷笑问道:“你是谁?”
“本地团头(地保),屠勇!”中年男子凶神恶煞的回答,又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扳开彭大郎的嘴巴?”
“与你无关!”赵德昭回答得傲气十足,又向那几个火首吩咐道:“把彭大郎的尸首抬上,跟我去开封府!”
几个火首张口结舌,那屠团头却是心中大骇,赶紧喝道:“别听他的,马上把彭大郎的尸首抬出城,去化人庄烧了!”
言罢,那屠团头还转向了彭张氏,一边拼命使眼色,一边催促道:“彭家娘子,天气热,大郎的尸首不能再放了,快抬出城去烧了!”
事情到了这步,彭张氏当然是再贪财也明白情况不妙了,忙拼命点头,向几个火家嚷嚷道:“快快,出城!”
“不能走!”赵德昭开口大喝,说道:“彭大郎不是被火烧死,而是被人害死的!这是一桩命案!不想吃官司,就给我把尸首抬到开封府去!”
();() 彭张氏和屠团头一起脸色大变了,惊骇之余,屠团头也没有多想,马上就大吼道:“别听他胡说八道,快,抬走!”
“钱还你!我们不认识!”彭张氏也赶紧把装着铜钱的褡裢扔给赵德昭,慌慌张张的催促道:“快,快抬出城,不要浪费时间,快走。”
面对着截然相反的命令,几个火家当然更是茫然无措,屠团头也是彻底急了,忙大喝道:“还楞着干什么?快走!把尸体抬出城,你们今年的徭役我全给你们免了!谁要是敢不听话,以后别想在汴梁城里混饭吃!”
必须要仰仗屠团头之类的地头蛇混饭吃,几个火家当然马上动摇,而赵德昭也没有犹豫,果断的大喝道:“听着!本王乃是当朝官家的大皇子,这个案子有冤屈,必须要留下证据!给本王把尸首抬到开封府,本王重重有赏!”
“听到没有,我家大王下令了?”王智发也跳出来帮腔,扯着公鸭嗓子大喊道:“快把尸首抬到开封府,不然的话,一切后果由你们负责!”
几个火家更加不知所措,同时跑来看热闹的附近百姓也越来越多,迅速将现场包围得水泻不通,屠团头急得满头大汗,结果在看到附近的几个流氓地痞出现时,屠团头又灵机一动,忙向赵德昭大声质问道:“你说你是本朝大王,那你为什么不穿官服?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的身份?”
还别说,这个问题还真难住了赵德昭,虽说赵德昭家里有着几套可以证明身份的宗室朝服,还有贵州防御使的印信也可以证明自己的身份,但是这些东西都不在身边,所以赵德昭无奈,只能是大声说道:“你如果不信,可以现在就去报官,官府可以证明本王的身份!”
“我没时间陪你玩!”见有机可乘,屠团头干脆来了一个破釜沉舟,冲着人群大吼道:“过街鼠,青草蛇,你们几个给老子滚过来帮忙,帮我把彭大郎的尸首抬出城!将来有你们的好处!”
听到这话,几个平时仰仗屠团头胡作非为的地痞混混还真站了出来,忠心耿耿的王智发担心赵德昭的安全,赶紧张臂拦在了赵德昭的面前,尖叫道:“谁敢?咱家看你们谁敢?谁敢碰到我家大王一根毫毛,咱家保管让你们五马分尸!”
生死关头,屠团头不敢有任何犹豫,一边拿定了最起码也要把彭信致抛尸河中毁灭证据的主意,一边挽着袖子上前,口中大吼道:“别听他们的鬼话,他们是招摇撞骗的骗子!给我把他们拿下!”
“骗子?!”
王智发一蹦三尺高了,果断的一解裤带,把自己的裤子脱下大半,掀起衣服同时张开双腿,露出了自己缺少某个部位的部分身体,大声嚷嚷道:“看清楚了没有?咱家是骗子吗?这个骗得了人吗?你骗一个给咱家看一看!”
“啊——!”
许多女子捂脸尖叫,其他的男人则是一片大哗,不少吃瓜群众还纷纷大叫道:“宦官!是宫里出来的宦官!”
“没错!”王智发得意洋洋,态度嚣张的说道:“什么官都能假冒,这宦官能假冒吗?在这大宋天下,除了皇亲国戚,谁敢用宦官当奴仆?!现在该知道我家大王身份是否尊贵了吧?”
还别说,王智发的这一手还真唬住了在场众人,就连已经被逼到无路可退的屠团头也心里打鼓,暗暗惨叫道:“惨了!连手下都是宫里出来的宦官,看来这小子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这时,几名负责消防安全的巡铺屋铺兵挤了进来,先是一起惊讶的盯住了王智发亮出的身体部位,然后赶紧争着抢着给王智发行礼,连声问道:“这位内侍,出什么事了?有没有什么吩咐?”
“听我家大王的命令!”王智发潇洒的一指赵德昭,然后才一边穿着裤子,一边随口介绍道:“我家大王是当今官家的大皇子,快给他见礼。”
“见过大王!”
几个负责消防兼职维持治安的铺兵不敢怠慢,赶紧又一起给赵德昭行礼,赵德昭点点头,又满意的拍了拍王智发肩膀表示赞赏,这才吩咐道:“把这个屠团头和彭大郎的媳妇拿下,带上彭大郎的尸首,跟本王去开封府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