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果然如琬纯所料。李泽轩知道南宫衍受伤的真相后顿时大怒,指着李如歌便叫人带她到静安宫反思。李如歌却是泪眼婆娑地看了看李泽轩,又看了眼李泽轩身侧的小不点儿,抹了把泪反问道:“父皇还有心思管我的事?怕是父皇眼中只剩下李如意一个女儿了吧?!”
还不及李泽轩回话,便听司徒沅意厉声道:“放肆!帝后之前,也容你这般撒野?亏你还是堂堂大齐朝的大公主!”见李如歌噤了声,皇后便继续道:“就算皇上近日的确偏宠了四公主几分,那又如何?安宓公主乃是中宫嫡女,本就身份不同于他人!况且本宫待你如何,你和你母妃都应是清楚的。本宫往日可因你是庶出的公主便轻视你了?四公主可不是你横行霸道致使大驸马受伤的借口。”
这一番话下来,既吓住了李如歌,又震慑了其他的妃嫔和皇嗣。因为司徒沅意表面上一口一个不注重嫡庶之分,实际却是字字句句强调着四公主独尊的地位。
一旁的李颢陵听了这话不由得心里一沉,这样看来皇后的确是有立四公主为东宫的打算了。而李如歌完全失宠于帝的日子,怕是也已经不远了。
李如歌闻言便只憋着嘴,不说话了。一旁的宸贵妃最是尴尬,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得缄默不语。李泽轩见了这情景,便沉声道:“皇后所言甚是。如歌,如意是你的妹妹,你怎么能这样直呼其名?举国同宴之时,你却闹出这等事来,实在不该。于德禄,还愣着干什么?快送大公主到静安宫去吧。”
李如歌狠命咬着牙不让自己再流下泪来,环顾四周,他们好像都是她的亲人,却是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替李如歌求情。
她心中大乱之时,却听李颢陵的声音于一旁响起:“且慢。启禀父皇,儿臣想着大皇姐言行虽有不妥当之处,但今日毕竟是端午佳节。众位叔伯兄弟姑婶姊妹难得同聚一堂,少了一人不免扫兴。就等过了今日宴会再罚大皇姐,是不是也不迟?”
李泽轩微微一怔,倒是没有想到李颢陵会出来替李如歌说话。他沉吟片刻,迟疑道:“陵儿说的倒也在理……”
正当这时,司徒沅意正和适宜地咳嗽了两声,李泽轩便忙替她捶了捶背,又吩咐明嬛去拿了件披风来。
而等司徒沅意折腾完了这一阵子,李如歌早已被带往静安宫了。可现在却与彼时不同,她的心里满足极了。却不知李颢陵并非真心帮她,他这样做,不过是为了在李泽轩面前凸显他的宽仁罢了。李如歌不偏不倚,正巧给李颢陵起了个反衬的作用。
宴会之间,帝后二人几乎是将所有的目光都倾注在了李如意身上,就连对众人的敬酒也都只是敷衍,可见二人对四公主的疼爱。司徒沅意不时逗弄着四公主,使得小如意嘎嘎直笑,连带着周围的人也都笑了。李泽轩见了不免心情大好,一时间也便忘了刚才与李如歌的不快了,甚至还高兴地连带着赏赐了几位公主不少玩意儿。非欢替小如心接了,躬身行礼的时候却是面露不屑。那边白芷晴神色如常,妍嫔和李如画却是坐不住了。只见李如画将于德禄呈上来的玉器狠狠一摔,撇嘴道:“这破玩意儿谁稀罕?当本公主是叫花子呢?!”
因为妍嫔扯着李如画的袖子,她的音量才算不大。好在只有周围的几个人听到了,不然又免不了一场风波。
三长公主,也就是李泽轩的三皇姐今日也是盛装而至。皇帝对其极其重视,将她的座位设在太后之下,可见其心之诚。那长公主见只赏赐了几个公主,便含笑道:“父皇还在的那会儿子总是疼你们几个皇子,我和大皇姐二皇姐她们可都是嫉妒坏了。如今皇上倒是偏爱公主了,可只越发的让我嫉妒了。”
李泽轩温润一笑,忽而想起什么一般,点头道:“多亏三皇姐提醒,倒也是,朕也该赏赐这几个小子点儿什么了。”说着他便将目光投向几个皇子。李颢融一身藏蓝色的礼服,形容温和但多少有一丝懦弱的意味。李颢陵今日身着一件绛紫色的云纹袍,却是有几分清冷之意。他最满意的还是三皇子李颢元,一身正红色的掐金长袍显得他姿态端雅又不失大气。李颢天的穿着却是随便极了,好像是随意套了一件家常袍子便急匆匆地赶来了。李泽轩略感无奈地摇了摇头,最让他头疼的便是这小儿子了。
李泽轩收回视线,却是问向宸妃:“朕记得,融儿的正妃已经走了快两年了吧?”
宸妃因为刚才李如歌惹恼了李泽轩,宴会期间一直都是担惊受怕的。这会儿见皇帝这般和气地同她说话,忙挂上了笑道:“回万岁爷的话儿,那孩子已经走了两年多了。”
李泽轩点了点头,含笑道:“沈家有一位小姐,好像是和贤妃、淑媛她们一届参选的秀女。朕当年瞧着便是不错,正打算赐婚给融儿的时候,二皇兄却是半路杀出来将那孩子讨走了。只可惜他家那世子命薄,年纪轻轻地就没了。二皇兄前日进宫的时候还向朕提起这事儿,说是不想耽误了沈相家的那孩子,让朕再给她指一门好亲事。朕觉得他们二人脾性样貌都甚是般配,不知宸妃以为如何?”
宸妃这时候哪敢忤逆李泽轩的意思,忙不迭地点头道:“皇上觉着好,宪王爷也跟着夸,那么那位小姐自然是顶出色的了,臣妾自然是乐意的。”
非欢在下头听着,脑中飞速想着李泽轩所指的小姐是谁。既然是和她一届参选的,应该也认识才对。
李泽轩笑意更深,连连颔首道:“好,好。传朕旨意,赐封沈家大小姐沈曜之女为密王妃,择日完婚。”
非欢心中一惊,没想到李泽轩口中的人正是沈湮茗。非欢想起她二人虽然相处的时候不长但也算是合得来,自己却这么长时间也没想起她来,倒真是不应该了。看样子沈湮茗是嫁到了宪亲王府做世子妃去了,可新婚不久便守了寡,也是个命苦的。不过她如今被赐婚给李颢融,想那大皇子性情温和,二人相配倒也是一桩良缘。
只见李颢融面色平淡,出列跪拜:“儿臣叩谢父皇恩典。”
李泽轩点了点头,待李颢融回了座位后又转眸对李颢陵道:“陵儿今年也不小了,也该给你选一个正室才是。朕前些日子听如歌说……”提起李如歌,他顿了一顿才继续道:“说是沈家的二小姐倒也是个不错的孩子。她们姐妹两个嫁你们兄弟两个,倒也不赖。陵儿以为如何?”
湘妃今日称病未至,李泽轩只得询问李颢陵本人了。他本以为李颢陵会想宸妃和李颢融那样顺服地谢恩,谁知却听李颢陵道:“启禀父皇,儿臣以为迎娶正室一事,还未到时候。”
李泽轩嘴角的笑容微微一僵,挑眉反问:“哦?朕前些日子可还听贤婉仪说起过,你和那沈二小姐也是旧相识了吧?难道是她有什么让你不满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