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她不是出来卖的
尿毒症?”
躺在病床上的陆迦南依稀听到了她的声音,竟然笑着想起来她在栈桥说笑话的场景。也是这般清脆。
之后他就听到笃笃的高跟鞋的声音,她离开了。
数月后。
他成了病房里最可怜的病人,别人的病床前都有亲属轮番陪着,可他这一床,只有他自己。
“这就是报应。”她不管他,冷冷地说,“这不算什么治不了的病,不过没有肾源还是等于绝症。”
“这就是报应吧。”他苦笑。
他身体常年酗酒抽烟又加上作息不规律,几乎垮掉了。
小护士对着扎满针眼的手背,想再次把针头妥善埋进去却因没有地方,而急得满头大汗。“等我吃完饭你再去扎吧,你也当歇会。”
他得善解人意,惹得小护士感激不尽,连连说好。
他一个人,穿着硕大的病号服,去买午饭,路过烟火气的摊位市场,忽然就想起曾经去夏溪的家,夏母就在这一条长长的市场里,佝偻着背给他买西瓜。
我女婿来了,给我挑个喜庆的。奥,对,粉色的,最喜庆。
他想起那张慈祥的笑脸越发的清晰,徒然自觉这是他生命中遇到的最可爱的母亲。
小贩得说话声音很大很吵,一个妇女站在路中央哭诉她的丈夫挣得太少。
“你一年也不过一千块的收入,一一得一,二四得八,三年不过是3,6000块。”
“如果我有36,1000块。你会娶我吗?”
“月供一万,加上初夜给她的1000,三年正好是36,1000块!”
他突然揪心得疼,她一直在证明她不是出来卖的。
回到病房的时候,他已经快没有力气了,抬头间,看见了站在门口得墨镜男人,大约五十岁左右……他一眼就认出了他,是夏溪曾经的客户。
他不知道他来找他干什么。
说到夏溪,这个男人竟然几次落泪,“先生,我是谁并不重要,我想是来告诉您一些事,我是偷偷背着她来的……”
陆迦南心乱如麻,嫌弃他说得太慢,他红着眼睛快要掉下眼泪,他最怕的就是这些年误会夏溪。
“您别怨她,夏溪她这几年过得真的太不容易。”
“她在南凌时当过洗头的小妹,差点就流产,又被人赶出来,流露街头……”
“她也没有嫁过人,一个单身女人拉扯一个孩子,做大一个企业,她受尽了委屈和侮辱……”
陆迦南不知道孩子没死,竟然被她独自带大,这么多年,他无法想象她到底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他把照片给他看,他一眼就看出了,那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的眼睛、神情,简直就是翻版得陆迦南。
“接下来,我要告诉您一件事。就是一直让夏溪摆脱不了的男人,他就是宋康盛。宋康盛其实是个被阉割过的变态,他娶夏雨玲也就是夏溪的妈妈就是个幌子,实则是想夺走夏溪。”
“他拿住了夏溪母亲的把柄,又让夏溪成为他赚钱的工具,夏溪是个孝顺得孩子,怎么能让她妈妈发现蛛丝马迹,只是她受了太多的打……”说着他做出了一个痛苦的表情。
“哎呦,有一回我不小心看见,她手背上胳膊上都被那男人拿烟头烫成疤痕,看着都疼。真苦,我也没把夏溪当好人看过,可我跟宋老板手下这么多年,看我慢慢明白过来,夏溪是个好孩子,是我误会了她,现在,我也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
原来他就是那个恶魔的手下。
他喝了一口水,眼睛始终红着,“后来,那孩子受不了打,也受够了客人们的侮辱,要逃了没想到遇到了你,其实她完全可以离开的,可是为了你,她每次都去找宋康盛。可见她多把您放在心上……有一回,关在笼子里拿皮鞭抽……”
“我一个四十多岁得老爷们都看不下去,有钱的男人都喜欢这些特殊的嗜好……可我只是一个下人,我不敢管哟。”
“那夏溪现在在哪?”他抹了抹眼泪。
“夏小姐肾衰竭的厉害,已经去治疗了,但具体在哪,我并不清楚。”
他豁然想起,怪不得那些年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摆平宋康盛那只老狐狸。
怪不得他轻松摆脱裁员危机,怪不得宋康盛那只老狐狸肯对荣威南部市场轻易就放弃。
他本以为是对手太弱,他太强,却不知道是他最心爱的女人来默默扛下得一切。
“夏溪怀孕的时候去医院检查出得了白血病……她待您不薄啊!身怀六甲独自要把孩子抚养长大!可那时候,您已经准备和新的女朋友要结婚了!”
“回去的时候她给您打过电话,我不知道您说了什么,她撂下电话呜呜的哭。唉,多好的一个孩子,得了白血病,……拖着这样的身子大着肚子远走他乡她怎么扛下来呢?”
陆迦南惊呆了。他不知道夏溪走了的时候,得了绝症。
这个傻女人!傻女人那!
墨镜男人走了出去,他手里始终端着水杯,一端就是三个小时。
堂堂七尺男儿,陆迦南捂着被子哭。
医生赶紧过来,看一眼说,“打针难受,疼是肯定的,哭哭就好了。”
那时他身体也正饱受折磨,整个人也十分消瘦,却连眉头都没皱过,他却因为没能在夏溪身边,而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