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倾瑶闲适地开始了她的养伤生涯。
每天不仅有洛然时时刻刻的投喂,更有萧冽的陪伴和时不时的惊喜。
他好像突然开窍一般,开始拼命地给她送东西,包括饰,漂亮的衣裙,甚至有一日直接把他的全部积蓄和账目交给了她。
“……”洛倾瑶受宠若惊,她迎着他热烈的眼神,不忍推拒他的好意。所以,目前她的瑶光阁已经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珍巧物品。
自她受伤以后,萧冽就再未服用过那隐藏内力的药丸,反而是想要为她报仇一般,动用慕容府的势力,疯狂地追杀黑衣人团伙。
每端掉一个据点,萧冽就会像炫耀一般把他们全部的财物,包括金银珠宝和合适她的武功秘籍全部塞给她,多到直令她叹气。
这个时期的萧冽,面容冷肃,浑身满带着还未收回的杀意,洛倾瑶倒是没有直面过,因为萧冽向来在她面前克制,每日来见她之前必然会沐浴更衣,洗掉一身的血腥气。
但慕容雪碰到过很多次,那天,她偶然间向洛倾瑶提起时仿若心有余悸,满脸唏嘘。
“瑶瑶,你从小生在在燕国,怕是没有见过这边血雨腥风的样子,阿冽他现在……”慕容雪心中忧虑,本想替萧冽说话,语气却不自觉地偏向了洛倾瑶。
“雪姐姐,没关系的,”洛倾瑶微笑了一下,想表现出她不在意这些。
慕容雪看着她懵懂纯真的样子,不禁叹了一口气,她忍不住开口,“阿冽性子极冷,如今又这样极端,瑶瑶,你……”她想说的是,你要多担待一些,又觉得对她太过苛刻。
没错,慕容雪早知道两人情意不一般,但如今真当他们彻底光明正大的向周围人宣告时,她又止不住的担忧。
既欣慰于从小关怀的弟弟有了心爱之人,感情终于变得充沛了,整个人像彻底活过来一般有血有肉,又担忧以两人天差地别的环境及公主柔弱天真善良的性格会因为他受伤。
没错,慕容雪自知道自己那天被洛倾瑶彻底护在身后之后,又出于未来嫂子的天然好感,她在心中已经彻底把洛倾瑶当成了妹妹一样疼爱。
洛倾瑶当然也敏锐的察觉了慕容雪话里的深意,她知道在外人眼中萧冽的形象总是过于冷酷狠厉,甚至绰号都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杀神”,世人皆畏惧于他。
明明就连洛倾瑶自己都知道,她是花费了多大的心血才一步步走进萧冽的心里,但她看着慕容雪眼底的不赞同,还是忍不住替萧冽心酸。
他也会痛,也会流血流泪,只是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隐忍,直至后来完全习惯后才彻底漠然。洛倾瑶很清楚,萧冽以前大部分难熬时光都是靠着慕容雪撑过来的,慕容雪完全是他的精神支柱。
他变成如今的萧冽模样,成也是她,败也是她。因此,谁都可以说他冷血,唯独慕容雪不行。
但洛倾瑶理解慕容雪,萧冽是一个行动远胜于语言的人,他付出再多都不愿宣之于口,所有的苦痛都是咬着牙打碎了往心里咽,她什么都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而慕容雪这样一个风光霁月的人,出于对她的担忧,不惜向她坦白心迹,这份情她也不得不领。但洛倾瑶亦不想慕容雪误会萧冽,她沉默了半晌,终是说道,“雪姐姐,我知道你担忧我,但萧冽他,其实是一个极好的人。”
洛倾瑶的眸中满是认真,提起萧冽时漾满了温柔的笑意,“他只是看起来不好接近而已,而且我相信他从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雪姐姐,我们都知道,他要做的事自有他的道理,不是吗?”
慕容雪看着她清澈的双眸一时语塞。
她想到,现在,由于萧冽的反复围剿,黑衣人那波势力死伤惨重,已经完全翻不起风浪了。她又想到今日父亲和大哥脸上的笑意,慕容府如今稳若泰山的地位,甚至整个武林风声鹤唳,底层人民们也迎来了难得的和平。
慕容雪越觉得羞愧,自己竟然对从小看到大的弟弟有了如此大的偏见。她叹了一口气,越萧冽生生高攀了眼前这个惹人怜爱又通透无比的少女。
……
等到洛倾瑶睡下的时候,慕容雪轻手轻脚的离开,刚出房间的门就碰到了似乎是才换好衣服的萧冽。
此时,萧冽浑身冷若冰霜,眼底是一片寒色。
慕容雪瞬间有点慌,刚刚她们的话,萧冽不会全部听见了吧,说别人的不好被当场抓包,她心中第一次有了窘迫和不安之感。
果然,她不好的预感灵验了,萧冽沉着声开口,“阿雪,我送你吧。”
“不用……”慕容雪心中慌乱,明明她刚刚的话是好意,但对萧冽来说还是有挑拨之嫌。
“嗤”,萧冽冷笑了一声,他注视着眼前恨不得立刻逃离的人,语气十分不好,似笑非笑地说道,“我以为你会有很多话,想对我说。”
话说到这步,慕容雪只好妥协,她心中羞愧,所以率先开口“阿冽,我……”
“阿雪以后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吧,”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萧冽沉着声打断了,他隐忍着心底的戾气和不耐。
天知道,萧冽今日好不容易提前归来,满心欢喜地前去瑶光阁时,第一句听到的就是慕容雪对着他的瑶瑶说着他的不足,他甚至怀疑要不是瑶瑶刻意地打断,她能直接说出劝瑶瑶离开之类的话。
想到这里,萧冽浑身的嗜血之气和黑暗阴鸷仿佛要压不住了,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把瑶瑶带离他的身边,哪怕是曾经救过他命的慕容雪!
另一边,慕容雪像是感受到了他的坏情绪,小心着开口道,“对不起,阿冽,我原本是担忧你在武林长大,而瑶瑶生在燕国,所以……”
“那么你呢,”萧冽再次不耐地打断了她,语气似是嘲讽,“你生在武林,洛廷骁在燕国,你怎么不担心洛廷骁?”
“这不一样……”,慕容雪被他话里的刻薄惊到,她想说,嫁和娶是不一样的,又难以开口。
“呵,”萧冽不愿再看她难言的模样,只是平静又冷漠地说道,“你崇尚燕国,对武林和我有偏见,我不在乎。”
“只是请你以后别在瑶瑶面前透露半个字”,提到洛倾瑶的时候,萧冽的眼中终于浮现了微微暖意。
他深深地看了慕容雪一眼,“不然,别怪我不顾我们从小的情分。”
慕容雪被他说出心思,又难得被威胁,心中惊骇无比,又羞又气,一时竟无言。
萧冽不愿再看她,目光似是转望远处的灯火,那是洛倾瑶所在的方向。他的眼底蕴含着偏执和疯狂,“任何人都不能将她带离我身边,包括你,阿雪。”
“我们互不打扰,还能做一对好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