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府,车马喧嚷,热闹非凡。
罗青桃本以为今晚只是他们几兄弟的家宴,到了才知道,君澈竟然把朝中有头有脸的大臣们全都请过来了。
该不会是,有所图谋吧?
罗青桃这样想着,果见君漓皱紧了眉头,脸色阴晴不定,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君澈一如既往地温和可亲,一路欢笑着从里面迎了出来,紧紧挽住君漓的手臂,一副“咱哥俩很铁亲密无间”的样子。
倒是他身旁的睿王妃一直冷着脸,跟阎罗殿前的判官似的。
进得花厅,只见人头攒动,欢声笑语响成一片,其乐融融。
君瀚独自坐在当中显眼的位子上,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不知在想些什么。
罗青桃四处张望一番,并不见君洛的身影。
“六弟、弟妹,请先入座。老七这会儿还不见踪影,愚兄再去外面等等看。”君澈将他二人引到君瀚对面的位子上,笑吟吟地道。
说者或许无心,但听者已经有意。罗青桃心虚,君澈的这句话,怎么听都像是刻意说给她听的。
于是在落座之后,她便先“咕嘟咕嘟”地喝干了一碗茶,恨不得把脸埋到茶碗里去。
明明已经下定了一刀两断的决心,为什么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寻找他的踪影?
宫女添了茶,罗青桃正要再喝,君漓已按住了她的手:“三哥这里的茶,就那么好喝吗?知道的说是你爱这里的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苛待了你,连水也不给你喝一口呢!”
罗青桃讪讪地放下手,眼睛只盯着面前的茶碗,不敢抬头。
对面的君瀚听见动静,抬起头向这边看了一眼,很快又移开了目光。
不时有人来同君漓寒暄,也时常有人以好奇的目光向罗青桃看几眼,但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人口出嘲讽之语。
席间的茶水点心换过两次,罗青桃渐渐平复了心情,缓缓抬起头来。
朝中的官员之中,携带家眷的并不少。因为此时尚未开宴,女眷们也并未各自入座,而是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处,无非说些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话。
罗青桃的目光所到之处,众女子都以笑容回应,有几个还向她举一举手中的茶碗,以示友好。
罗青桃纳闷了。
照理说,闺中女子最怕的便是名声有损。她已经如此臭名昭著,那些尊贵的太太小姐们不该对她嗤之以鼻,以同她划清界限吗?
为什么事情与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正纳闷间,不远处一个颇有几分英气的女孩子已站了起来,双手捧着茶盏走到了罗青桃的面前:“襄王妃,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罗青桃认得这女子是武威将军家的独女凌昭儿,从前与她有数面之缘的。
但是,敬她?
没等她想明白,凌昭儿已笑道:“我们都听说了,王妃为了阻止襄王爷与靖王爷兄弟反目,不惜以身犯险,被困白月城月余之久,这份胸怀和胆识,真令人敬佩!”
罗青桃糊里糊涂地陪她喝了一碗茶,依然想不通是哪里出了问题。
却见这位凌姑娘的眼中闪过一点晶莹,轻叹道:“至于某些不堪入耳的流言,那定是有心之人造谣中伤,为的便是败坏襄王爷和王妃的名声!个中原委,凡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王妃便不必放在心上了!”
罗青桃不敢多说,只得心虚地收下她的赞美和安慰,然后悄悄地问君漓:“是你搞的鬼?”
等凌昭儿走远,君漓才面无表情地低声道:“夫妇一体,帮你,就是帮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