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沉默了一会儿。“你的意思是,我会拥有超能力,”他慢条斯理地说,“还是我会和他拥有同样的性别。”
“关于这点,我没法给出确切的回答。但我想,如果克拉克能够如此轻易地分享他的超能力,我们恐怕就不会有机会见到活生生的他,”卢修斯叹了口气,他难免哀惋曾经发生在克拉克身上的一切,“而且目前来看,只是一些激素波动。我没法判断你的性别。”他停顿了半秒钟,再次补充,“另一个范畴的性别。”
布鲁斯点了点头。卢修斯的推测合情合理,他几乎可以想象曾经囚禁克拉克的所谓科学家们,是如何压榨克拉克的实验价值的。超级士兵计划、外骨骼战甲,哪怕在超能力纯属无稽之谈的世界里,军方也总在挖空心思地施行军备竞赛;更遑论拥有一名强韧早足以作为母体,繁衍孳生超能力者的外星实验体。
“好事是,中和剂不成问题。如果你需要采集血样,我随时可以配合(“我不是你的家庭医生,韦恩先生!”卢修斯不满地重申。),”布鲁斯装作若无其事地转开视线,却又相当郑重地提出要求,“但我希望你暂时别把这个消息告诉克拉克。我不想又让他觉得自己给我带来了麻烦。”
卢修斯毫不客气地翻了布鲁斯一眼。他收起公文包和医疗箱,相当尖酸地开口:“要是你也能够稍微体谅一下我的工作,我会感激不尽的,韦恩先生。”
虽然颇为微词,但卢修斯还是尽职尽责地向卧房走去。房门轻倚,垂帘大敞着,明媚的阳光仿佛瀑布似的冲刷着落地窗,微风混杂着暖意,笼罩着浅寐的克拉克,在安宁的房间里簌簌作响。
布鲁斯和卢修斯不约而同地放轻了脚步,但在他们走近的下一秒,克拉克还是若有所感似的睁开双眼。他撑起上身,视线朦胧地望着布鲁斯和卢修斯;像是还没能分清精神领域和现实世界的虚实之差。
“克拉克,”布鲁斯握住克拉克的手,温和地说,“卢修斯需要给你做一个检查。”
克拉克习惯性地点头。但他依旧一瞬不瞬地盯着布鲁斯;紧接着,他吸了吸鼻子,有些困惑地侧过脸。他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把下巴搁在布鲁斯的肩上,脸颊贴着他的耳畔。如此一来,克拉克后颈上微微鼓起的腺体,就在布鲁斯的唇侧暴露无遗。
布鲁斯下意识地环抱住克拉克的腰。然后他听见克拉克轻声问:“你想要标记我吗,布鲁斯?”
卢修斯随之发出一连串响亮的咳嗽声,而布鲁斯感到自己的耳根发烫。他有点手忙脚乱地推开克拉克,惊慌地瞥了一眼卢修斯。“为什么这么问,克拉克?……我应该没法标记你。而且标记会让你很痛。”
“但是,”克拉克皱起鼻尖,再次认真嗅闻布鲁斯的气味,“你闻起来像是很想要标记我。”
卢修斯再次清了清嗓子。他放下资料夹和医疗箱,相当诚恳地说:“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先离开。”
“不!呃,不是你想的那样,卢修斯。我想我们刚才的讨论已经有结果了。麻烦你留下来,”布鲁斯难得露出有些窘迫的神情,“恐怕我和克拉克都需要做一个检查。”
卢修斯长叹了一口气。他偶尔会后悔在十几年前接下布鲁斯抛出的橄榄枝,那为他带来了无穷无尽的麻烦;尤其是眼下的境况。
克拉克眨了眨眼,他终于后知后觉地从精神链接的理所当然中清醒过来。与此同时,来自布鲁斯脑海中的思虑也经由精神波动,忠实地传递给他。克拉克盯着布鲁斯看了一小会儿,有点沮丧地开口:“是因为我吗,布鲁斯?康复剂给你带来了副作用。现在,我能闻到你的气味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alpha,你可以标记我了。我以为你会愿意标记我,所以才那么问。”
“抱歉,卢修斯先生,你能想办法让布鲁斯恢复原状吗?或许你可以继续从我身上取样研究。”克拉克说。
“噢,克拉克,我倒不觉得布鲁斯需要我帮他这么做,”卢修斯稍显狭促地瞥了一眼布鲁斯,“而且他也不会愿意为了满足自己的需求,而继续伤害你。你们现在需要的是一点检查。然后我会离开,让你们好好聊聊是否需要‘标记’。”
卢修斯并不吝于向克拉克分享自己的研究资料,布鲁斯更坚信应该让克拉克彻底了解自己的生理。但克拉克在通读整份报告过后,有些犹豫地看着逐一排布的医疗仪器。他迟疑地说:“其实,卢修斯先生,布鲁斯和我并没必要接受检查。按照你的报告来看,我们只是、只是结成了伴侣。这说明我们很相爱。”
布鲁斯和卢修斯不约而同地回过头,这显然把克拉克吓了一跳。
“有什么不对吗?”他有点为难地看向布鲁斯,像是在寻求他的共鸣,“在我的世界,精神链接的含义就是如此。是我弄错了吗?”
布鲁斯始终保持一言不发。他大概是调用了蝙蝠侠的意志,才没让自己变得满脸通红。他同样也运用蝙蝠侠的技巧,悄无声息地靠近不知所措的克拉克。
而卢修斯,他平静地合上医疗箱。“好吧,没我的事,”他干巴巴地说,“那我先走了。再见。”
克拉克坐在副驾驶座,他和布鲁斯都换回了便服。比起作为超级英雄,布鲁斯·韦恩反而能够更加随心所欲地探访米兰达·泰特。车窗外千篇一律的街景偶尔与色彩斑澜的轿车相错,克拉克望着他们,漫不经心地数着车牌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