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放了軍訓服,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劉心照便放學生們回去了。不過她叫住了李葵一,跟她說軍訓結束當天就是開學典禮,她作為全校第一名,是要代表全體學生上台發言的,讓她抽空寫寫稿子。
李葵一答應下來。
和劉心照說了再見後,李葵一便在教室里等方知曉。方知曉又給她發了一條消息:「李葵,我失戀了。」
李葵一:?
李葵一:好快。
可能是賀游原有女朋友了吧,李葵一想。
等了近半小時,十二班才放學。方知曉一頭扎進李葵一懷裡,悶悶地說:「帥哥和我想像中的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李葵一問。
「他不是坐在靠窗的位置麼,正好那裡掉了一塊牆皮,他就把粉筆碾碎和了水,把牆給補了,班主任在上頭講話他就在下頭補牆……然後就被班主任拎到講台前站著了。」
「這……」李葵一不知怎麼評價,只好說了一句,「還挺熱心。」
「你根本不懂。」方知曉嘴巴一癟,「我愛的是高嶺之花,而不是愛補牆的熱心市民。」
「沒關係,天涯何處無芳草。」李葵一拍拍方知曉的肩,以示安慰。
「對!」方知曉攥緊了拳頭,眼裡重閃起光芒,「我決定繼續喜歡蘇見林!」
蘇見林,李葵一的小叔,一朵真正的高嶺之花。
第5章插p。o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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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訓期間,晚自習只用上兩節。
一班是高一年級唯一的實驗班。校長說,寧缺毋濫,只有中考時考進全市前1oo名的學生才有資格進入此班,因此,班裡只有三十七人。大家也很快展現出尖子生的自覺性,在正式上課之前,憑藉著暑假時做的預習,開始大量刷題。
李葵一也安靜地坐在座位上,側著身子,用手撐住腦袋,在課桌上圈出一小塊自娛之地——《獻給阿爾吉儂的花束》已經讀完,她又換了一本書,是約翰·歐文的《蓋普眼中的世界》。
周方華時不時會停下做數學題的筆,憂慮地朝同桌那邊瞥一眼。她其實很困惑,因為她看得到李葵一每天晚自習都在悠然地讀課外書,不緊不慢,似乎還未進入高中的學習狀態,但轉念一想:萬一她在暑假裡就學完了呢?或者是,她對自己的智商有絕對的自信?
無論是哪一種情況,都令她脊背生涼,就像面對著一片霧氣繚繞的寒潭,卻不知它的深淺。
周方華覺得壓力好大,不禁垂下頭縮了縮脖子。她中考屬於常發揮,考了全市第96名,明明是不錯的名次,但在這個班裡,卻是墊底了,偏偏身邊還坐了這麼個「大佛」,哎……
對她來說,高中的數學和物理一下子變得好難,好像和初中不是一個量級的,比如她筆下這道題,她連題目都讀不懂;高中住校,又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離開家,昨天還因為給家裡打電話的事和室友發生了一點小矛盾;不知是軍訓時曬得太狠了還是宿舍太潮濕了,她手臂上開始起小紅疹子,癢得她總想要撓一撓,結果被教官當眾批評……一樁樁,一件件,積攢了好些天的委屈似乎織成一張密密匝匝的網,忽然就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眼淚在大大的眼睛裡慢慢積蓄,待盈滿眼眶時,「啪嗒」一顆掉在習題冊上,迅暈開一個圓圈。
周方華趕緊將淚漬拭去,還好大家都在專心自習,沒人發現她的窘態,李葵一也保持著固定的讀書姿勢,沒發覺什麼。
好不容易捱到下課,她再也忍不住,將頭埋進臂彎里,默默流淚。
李葵一也從書上抬起頭來,舒展了一下泛酸的手臂,看看同桌,已經累得睡著了。
桌兜里的手機振動了兩下,劃開,又是方知曉的消息。她甩過來一張照片,並配文:「噹噹噹噹!我剛剛布置好的書桌,怎麼樣,好看吧?」
點開圖片,只見前兩天發放的課本都在哆啦a夢造型的書立間整整齊齊地碼著,兩個試卷夾、七八個精美的本子放在最右側,筆筒里塞滿了五顏六色的筆,亞克力收納盒裡水杯、紙巾、小鏡子、手持風扇、風油精等零碎一應俱全,像是把家都搬過來了。
這是方知曉的愛好,她說「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學習也是需要氛圍的。
李葵一:好看。
她沒有在敷衍或迎合,她真的覺得挺好看的,因為她喜歡整飭的東西。
方知曉:嘻嘻!我本來想把蘇見林的照片貼在收納盒上的,想想還是算了,太高調了。
李葵一:別太離譜了。
所謂蘇見林的照片,是方知曉偷偷拍的,且因為緊張,手一抖,只留下一個模糊的背影。不過這不耽誤方知曉欣賞他,說有種難以觸碰的朦朧美。
方知曉:蘇見林是不是還沒開學?
李葵一:應該吧。
方知曉:那他去上學的話是不是要來市里坐高鐵?會順便去你家住幾天嗎?
李葵一:不知道,他沒說。
方知曉:那你問問他嘛!
李葵一:你不是有他的聯繫方式麼,自己問。
方知曉:我不敢,他好冷淡,你幫我問。
李葵一:我不想問。
方知曉:別嘴硬,你就是不敢。
李葵一:才不是!
所謂「高嶺之花」,就是可遠觀而不可褻玩也。如蘇見林,才十九歲,就冷得像積了千年的霜雪。李葵一認識他十年了,未曾見他對誰熱情過。面對所有的人際關係,他只保持基本的禮貌,除此之外,只有淡漠與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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