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玉京没有回答元春的问题,眼睛却盯着桌上的一碟瓜菜,一小碟咸菜,还有一碟五个馒头。
他上前拿起一碟菜放在鼻子一闻。
再瓣开一个馒头,闻了一下。
“小春子……”
“欸欸,京少爷,有何吩咐……”小春子立刻上前谄笑道。
“你来吃两口试试……”贾玉京手指一点。
“啊,呸呸呸……”小春子一吃,连忙吐了出来。
“怎么样,好吃么?”
“该死的狗奴才,京少爷,你稍等,奴才马上去办妥此事,反了天了……”小春子急急脚往外走了。
“这……”元春、抱琴、小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场面。
小太监不是一般人能使动的,而且还是内监,听这小太监的话,上面的主子肯定权倾朝野的。
贾府的大老爷贾政也没这种大本事去驱使太监,这种事犯忌讳。
“玉京弟弟,他是谁?”元春是又惊又喜,惊的是这个堂弟的威势,喜的是一来就为自己出头。
这种突然来自娘家人的支持,让深陷深渊的她见到了一丝希望之光。
“秉笔司礼太监王承恩的手下。”贾玉京打量了一下四周,枯枝败叶,杂草丛生,门窗有很多窗纸也破了无人修葺,瓦顶同样如此。
“秉笔司礼监?王承恩?”三女大吃一惊,这是有内相之称的王公公啊。
“是啊,我来替懿安皇后治病的,顺便认了王承恩为伯父。”
“嘶……”这两条信息量太大了,三女的头是嗡嗡直响。
“玉京弟弟,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元春心情澎湃,抓住他的手道。
“?”贾玉京反手把元春的玉手一翻开,那手有些粗糙,有不少的疤痕,还有很多针眼。
“啪……”贾玉京一巴掌拍在石桌上,脸色铁青,心痛道:“元春姐姐,你的手怎可能是这样的?”
“小少爷,你不知道了,娘娘的伤痕是洗衣服、除草、做针线弄出来了的,那些被褥很重,我们三人才能拧干,天气冷,娘娘的手长了冻疮,院子里除草又没有工具,只好用手拔啦!”小药吱吱喳喳说了出来。
“哈哈,好啊极好,欺负我元春姐姐……”贾玉京抚着那些伤痕,怒极反笑。
她堂堂一个贵妃娘娘,居然要自己洗衣服?怎么说也是贾府的一个大小姐,这不是等于明削贾氏的眉毛吗?
元春见他为自己心痛,眼眶湿润:“玉京弟弟,莫生气……”
“元春姐姐,你放心,欺负你的人一个都跑不了,幕后之人就算今日不能报仇,它日必十倍奉还……”
“玉京弟弟……”元春再也忍不住了,抱着他失声痛哭。
抱琴、小药也抹着眼泪。
“哭吧哭吧,把委屈哭出来……”贾玉京抱着她,拍着她的玉背,心中没有一丝邪念。
元春这一哭,真的是泪如泉涌,多少个日夜的孤独彷徨无助。
多少个夜晚孤枕是干了湿,湿了干。
太监、嬷嬷、宫女被撤走,门前侍卫不准出入,连书信都不能传出。
她在宫近十年,深知这种是什么意思。
可能是今晚或者是某一天,自己三人便会走水死于非命。
宫讳斗争就是这么残酷。
至于那个名义上的夫君,当今万岁爷,也就大筵席,大节日才远远见一见,从不来这里。
她如断了线的风筝,飘飘荡荡,当落地之时,便是香消玉殒之日。
贾玉京见她快哭的昏厥过去,抚着她的秀,开口哄道:“元春姐姐,不哭不哭啊,再哭就不美啦,变成一个大花猫哦……”
“噗嗤……”元春梨花带雨,从他温暖的怀抱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