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度不禁喟叹,升斗小民也有有识之士啊,终于有人质疑了!
齐管事继续说道:“我们老侯夫人是个善良之人。虽然庶子不孝,可是她老人家还是给他张罗了这门亲事。李家是在京城开杂货铺的,李氏是庶女。没办法,就将军庶子的身份,没有哪家世家贵族嫡出的姑娘愿意嫁给他!这小小商家的庶女倒是合乎他的身份,算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只可怜我们老侯夫人的一片诚心却是打了水漂,因为将军大人不喜欢李氏淼娘,只是一味地喜欢这殿州的小妾外室!将军宠妾灭妻到了令人指的地步!”
众人都感慨,这苏瑞尚还真是坏到了极点!
齐管事继续污蔑道:“这庶子的夫人也不是个良善之辈!她和那两个贱种赔钱货只晓得穿金戴银、山珍海味、好吃懒做、颐指气使,母女三个一味地在侯府啃老,活似三个寄生虫、吸血鬼!亏得我们老侯夫人和侯爷、侯夫人百般忍耐!”
陶荣叹了一口气道:“齐管事,虽然威烈将军苏瑞尚不孝顺嫡母兄嫂,而且是个庶子,但是好歹是你们侯府老爷子的亲生儿子,再不济也是你们苏家的血脉!我看,还是应该网开一面,将他的一儿一女入了你们侯府的族谱,认祖归宗啊!”
齐管事也叹了一口气道:“公子有所不知,当年苏瑞尚入族谱的事情闹得很僵,老侯爷竟然还跑到太宗皇帝跟前痛哭流涕。太宗皇帝仁善,下了圣旨,无奈侯府只得被强逼着认了下来!”
陈度心里一惊,这奴才竟然敢说皇祖父的不是,不怕杀头么?又一想,还真是时也,势也,运也,命也!如今的皇上,最得宠的人是贤妃娘娘、侯府小姐!说的是死了的皇帝,怕个球啊?陈度心里又气又恨,当下脸色铁青。
只听陶荣继续问道:“既然已经如此,侯府是不是该考虑,要给苏澜和苏源入了族谱?”
齐管事笑道:“那是绝无可能!因为侯府丢不起这个人!”他看了看苏瑞尚,继续道:“太宗皇帝仁善,可当今圣上睿智!再有皇后和贤妃娘娘护佑,这奸生子、私生子载入族谱的事情是不可能生的!”
陈度听了,这不是污蔑皇祖父仁善却无能,父皇睿智却不仁么?当下恨不得提刀腰斩了这满嘴喷粪的奴才!
旁边的梁无量也是脸色铁青,杀意升腾。
只听陶敏矫揉造作,继续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的话哈,如果这威烈将军哪日走了狗屎运,拜将封侯的,有了泼天的荣华富贵;或者他的儿子科考得利,入阁拜相;再或者,他的女儿被哪家世家公子看中,封为夫人,或者再不济,做了宠妾也未可知啊!那时候,你们侯府又待如何?”
什么?竟然将国家人才选拔污蔑为是官员走了狗屎运?陈度和梁无量均是气得身体颤抖,万难才忍住。梁无量心道,了不得,这陶敏父子如此嚣张跋扈,胆大妄为,真真是不想活了!
“嗤”地一声,齐管事耻笑道:“这苏瑞尚威烈将军的名号都是我们侯府说买而来的!离开我们侯府,他有何作为?正四品威烈将军已是顶了天啦!”他继续大放厥词道:“奸生子,私生子,连个科考的资格都没有,他儿子有何能耐翻了这天?还有他女儿,”齐管事更是轻浮地道:“试问,谁家世家公子愿意娶一个奸生子、私生子的女人做夫人?假如万幸做了个小妾,不过是个伺候人的玩意儿,连个大门都出不去,还能红颜乱了这世道?”
大伙一听,简直肺都要气炸了!侮辱了将军还要污蔑公子和小姐,简直是忍无可忍!
几个军汉扑上去就要打齐管事。齐管事却大声叫嚷:“杀人了,将军当堂杀人了!”
陈度捏了一下拳头,恨不得真的当堂杀了这不是人的玩意。
刘奇则在旁边既迷惘又伤心地道:“难道侯府的人都是如此不讲理不要脸么?我姨父可遭了罪了!”说罢,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苏瑞尚万难,还是拦住了几个兄弟。
陶敏阴险地一笑道:“假如,苏瑞尚故态复萌,也到圣上面前哭诉……”
“那我们贤妃娘娘岂不是个摆设?”齐管事道。
说着,他从胸襟处掏出一张纸,道:“我们侯府主子们说了,除非……否则,那一对奸生子、私生子想入侯府族谱,绝对没有可能!”
陶荣郑重地接过那张纸,大声念道:“日出西方东边落,高山无棱水无波。头穿鞋子脚戴帽,父为子来孙为宗。”
陶荣抖着那张纸,道:“这里还有永昌侯府老侯夫人、侯爷和侯夫人的印章!”
说着双手捧给陶敏道:“这是真的啦。请府台大人验看。”
陶敏拿过来仔细看着,也念了一遍,最后道:“这个自然要留存在殿州府衙,以作备案!”
陶敏感叹道:“啧啧,如此势不两立,还真为将军大人一家的前途着急、担心啊!既然是奸生子、私生子,男子连个科考的资格都没有,想走仕途,那是痴人说梦!女子除非嫁做农夫渔公、贩夫走卒,如草如芥,了此残生!或者依靠色相惑人,不过一个玩意儿!将来可怎么得了!”他长叹一声道,“真为殿州正四品威烈将军一家子担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