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帝摆了摆手,仍是面色不虞。
崔公公见状只和裴幼文悄悄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快些上前哄一哄梁安帝。
梁安帝的病已是日益严重,上个月已是正是下诏,将裴幼文过继在膝下,认为嗣子。
“父皇,都是蟒儿的错,蟒儿会用功的。”裴幼文小心翼翼的走到梁安帝身边,看着梁安帝苍白的脸色,裴幼文吸了吸鼻子,眼泪冲上了眼眶。
看着孩子的泪水,梁安帝心下一叹,他伸出枯瘦的手轻轻抚了抚裴幼文的发顶,叹道,“是父皇太过着急,恨不得能看着你学完所有的本事。”
梁安帝说完,对着一旁的内侍吩咐,“将太子带出去,让他在花园里玩一会。”
“不,父皇,孩儿不玩,孩儿继续背书。”裴幼文着急的开口。
梁安帝却是浅浅一笑,摆了摆手,示意内侍将孩子带了出去。
待裴幼文离开后,崔公公俯身道,“皇上,殿下仁孝,总想着多背些书,您就能多高兴些。”
梁安帝微微颔首,目中有悲凉之色划过,“只不知道朕还能陪这孩子多久。”
“皇上,您千万别这样说,您春秋正盛……”
“这些话朕已经听的耳朵要起茧子了。”梁安帝一记苦笑,他向着殿外看去,又是慢慢问了句,“江云驰如何了?”
“回皇上的话,大将军近日已是恢复了三餐。”
“哦?”梁安帝有些意外,低哑着嗓子开口,“前几日不是说他已经绝食了吗?”
崔公公思索片刻,道,“老奴也不清楚其中的关窍,兴许是大将军突然想开了,觉得眼下……事情还未清楚。”
“真的还未清楚吗?”梁安帝微微笑了笑。
“皇上?”崔公公看着梁安帝唇角的笑意,一颗心不由自主的提了起来。
梁安帝面容憔悴,哑声道,“朕这身子不中用,蟒儿年岁还小,等朕百年后……只怕朝中再无人能制住他。”
“朕时常也会想,对大梁而言,最大的威胁究竟是北胡,还是江云驰?”
“皇上?”崔公公大惊,“扑通”一声向着梁安帝跪下。
“大将军多年来对大梁,对您都是忠心耿耿,皇上,老奴虽然不懂朝政,但这些年来北疆的太平全是仰仗着大将军,若此番您真将大将军治了罪,这最高兴的……岂不是北胡人?”
崔公公大着胆子开口,“皇上,还请您三思,北胡大汗的印章虽真,可也不能证明大将军就和他有所勾结,万一是北胡大汗与旁人联手构陷……”
“行了,”梁安帝摆了摆手,示意崔公公不必再说下去。
“你方才也说,北疆的太平全都仰仗着大将军,他握着大梁半数以上的兵权,朕无数次都在想,如何才能将兵权重新收回。”
梁安帝的唇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江太傅多年来沉浮宦海,自是明白朕的心思。”
“江云驰是不是北胡人不重要,他比朕健康,比朕年轻,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不姓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