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凭星之前只关心自己的生命,现在只关心陆琛的竞选。
童年压抑的生存环境催生出受到恩惠就想立刻回报的心理。陆琛疯狂地追求他,他也想回报对等的爱,但回避型人格总是患得患失,很难将爱宣之于口。
越是逃避就越是愧疚,越是愧疚就越是想给对方更多,他帮陆琛争权,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觉着平衡。
游凭星时日无多,无法给陆琛完整的爱情,所以他退缩逃避不想面对。他因陆琛疯狂的追求产生动摇,又因无法回报完整的爱产生愧疚,所以迫切地想在有限的时间内给陆琛最好的。
受损的腺体无法完全感知信息素,他连最简单的生理需求都无法满足对方,在厌恶自己的同时又迫切地想给陆琛更多。
他只有感觉到陆琛需要他时,才能得到满足。他对陆琛的喜欢,从要求对等变成单方面的奉献。
即便知道对方是个心里阴暗扭曲的变态,知道对方杀了人,知道对方的“喜欢”大概率不是真的,他还是想把所有都给陆琛。他是杀红眼的赌徒,陆琛是他的骰子;他是瘾君子,陆琛是他的罂粟。
他已经完全被精神控制,对陆琛上了瘾,离了陆琛就会感觉不习惯。
游凭星呆呆地看着与陆琛的聊天界面,身上盖着陆琛留下的衬衫,脑子里全是陆琛。
想海边的亲吻,星空下的承诺,不分昼夜的身体纠缠……陆琛带给他太多美好,想到那些过往,游凭星一直笑着。
陆琛的头像是支康乃馨,个人社交号从来没发过任何信息。游凭星点开自己的官方号,看陆琛吃龙虾的照片,又看了大半宿下面的评论才睡着。
梁栋说不能喜欢残疾,可他自己就是残疾。
陆琛不联系他,他就想;陆琛经常联系他,他还烦。他觉着自己好贱,贱到了骨子里,但又无法抽离。
他想被陆琛需要,但回避型人格又受不了陆琛的过度需要,这种若即若离的纠结情绪,催生出不平等的、畸形的爱。
游凭星刚开始查走狗,是因为走狗危机到了他的生命;现在查走狗,是想在临死前替陆琛扫清障碍。
他没有资产、身体残缺,他快死了,这辈子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愧疚迫使他故意说出冰冷的话,推开陆琛。
从没开始过的就不要开始了。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他不要陆琛的喜欢了。
余生太短,最后一程,他自己走。
大选
陆琛这几天没缠着游凭星,一是为解决解彦,二是想作废或者更改游凭星与seed的交易。
皇室可以随意出入印有皇纹的任何场所,但在大选前夕皇子突然到访陆军部队会惹人生疑,所以陆琛像之前打探布防时一样,藏在运输食物的餐车里。
周世勋死后,周小波在他的指挥室设立牌位,军官们为表立场天天跪拜。陆琛在其中一个即将前去跪拜的军官裤子上,淋了点儿加快解彦体内毒药发作的催化剂,与对周世勋做的如出一辙。
陆琛怕解彦离开军区后就会被游凭星找上,所以这场存在很多不确定因素的谋杀,完全是因为事态紧急。
梁栋破译了解彦的终端,定会查他的关系网。解彦与周小波关系非比寻常,可能会与周小波说些他的事儿,若游凭星沿着周小波这条线向上查,大概率会查到他。为了铲除隐患,陆琛将李经武派人刺杀元帅的消息匿名透露给李经武妻子,祸水东引。
做局讲求自然,陆琛本不想给李经武制造非常突兀的证据,但是大选在即,只要能暂时让游凭星别查周小波就可以。
游凭星戳穿他的诡计,满屋子查监控就是不砸手环,又说“他们没关系”。
就连梁栋都知道他们是用润滑剂的关系,怎么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呢。
嘴硬的坏蛋。
游凭星像株病毒,入侵了陆琛的身体,触发了体内的防御系统,为了维持身体健康精神正常,防御系统不停给他洗脑,坚信游凭星说的都是反话。
陆琛的智商很高,他学东西很快并且善于分析,所以总能轻易看破他人心理。这种经常将人玩弄在股掌之间的感觉催生出过度的自信,以及超强的掌控欲。因为智商太高很难融入集体,除了游凭星没人看破他的面具,他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总能通过不正常的方式实现逻辑自洽。
畸形的爱,使他变得扭曲。
比起陆军部队星际部队更容易进入,陆琛过去经常以学习战舰组装为由出入星际部队,所以他说要看seed没人觉着不妥。
seed的程序归零后分分钟就会恢复原样,他无法通过修改程序作废交易,所以只能尝试更改。
陆琛站在银白色的战舰前,手中拿着试管,试管内是游凭星的信息素。指尖蘸了点儿信息素,五指轻触控制面板,seed瞬间启动。巨大的吸力自手掌向上蔓延,吸食血液,吸附脊椎,搅动脑髓。颅内剧痛只产生一瞬,随即停止,驾驶舱内光线骤暗。
陆琛又蘸了点儿信息素,待seed启动,忍着剧痛问:“我的腺体给你,可以吗?”
如果seed喜欢他的腺体,他就偷梁换柱,用刚做好的人造腺体,骗过seed完成交易。但在seed启动的刹那,陆琛才觉着自己想得太简单。seed能直接吸食腺体,他没有偷梁换柱的机会。
他又尝试启动了几次,seed每次都用熄火作为回答。
当联盟入侵时,云齐就会逼着游凭星履行承诺。游凭星倘若失去腺体就无法做换骨术,即便准备得再充足,也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