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是苏云清与楚蘅和大喜的日子,岳知言虽在病中,该有的仪态也不能少,给自己灌了一碗维系精神的汤药,荷香用脂粉给岳知言上了妆,让他的气色看起来好一些。
荷香扶着岳知言起身往前堂走,苏云清早已在在前堂等候岳知言多时,苏云清向岳知言行了个礼。
苏云清:“阿爹。”岳知言:“嗯。”
苏云清微微低下身子,岳知言开始给苏云清整理一下衣袍,将红绸花和官帽给苏云清戴上,苏云清这才起身,岳知言的眼眶不知何时红了,这才忽道出来一句。
岳知言:“去接亲吧,别让阿蘅这孩子等急了。”
苏云清:“是,阿爹。”
苏云清带着接亲队伍去接亲了,望着苏云清的背影,岳知言有些失了神,小声的呢喃了一句。
岳知言:“云清和他父亲长的一模一样,我都快认不出了。”
这话并没有让旁人听见,岳知言调整了一下情绪接待着来往的宾客,司昀与妻特来帮忙,岳知言坐到前堂正中等待着迎亲队伍。
迎亲队伍很快就到了,苏云清拜了天地和高堂,岳知言又联想到了他与苏璟文成亲那天的场景,等仪式完,岳知言去宴席上接待宾客。
宾客们纷纷向岳知言道喜,岳知言也跟着高兴,以茶代酒回敬了几杯。
到了晚上宾客散去岳知言这才回房,他并没有让人伺候着,自己一人坐在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这副模样,只是摇了摇头。
岳知言并未卸下妆,只是在镜前坐着,要起身时五脏六腑跟针扎的一样太疼了,胃里一阵翻腾,用手捂住了嘴,竟呕出来几口鲜血,血顺着指缝流着,嘀嗒嘀嗒的落在了铜镜前衣衫上,岳知言明显是撑不住了,也是,本就是用汤药强撑着的身子他还想要什么?如今苏云清已经成家了,他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了,倒在了铜镜前,说了最后一句话。
岳知言:“。。。璟文。我来。。找你了。。。我说过。。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岳知言终是没熬过这个冬日,在倒下去的那一刻他似乎是见到了自己朝思夜想的那个人,拿着枣泥酥对他说,"饿了吧,这有糕点,吃一块先垫垫肚子吧。”
。。。。。
苏云清和楚蘅是一早醒的,二人用过早饭就在中堂等着岳知言了,半天都没见岳知言来,荷香从昨晚开始并未伺候在岳知言的身旁,苏云清问荷香。
苏云清:“荷香姑姑,我阿爹他今天怎么这时都还没醒?”
荷香:“大人昨天高兴,胃口也好了不少,估计睡得晚,还没醒,我去叫一叫他。"
苏云清:“好。”
荷香先去了厨房将熬好的药给倒在药碗中,端起来去了主屋,推开主屋的门还没来得及,打趣岳知言,便看见了这一幕。
岳知言倒在了铜镜前,衣衫还是昨儿的,身上的斗篷都没来得及脱下,昨日的血迹已然干涸,荷香手中的碗摔在了地上,直接扑通一跪。
苏云清和楚蘅听见动静急匆匆的来主屋,苏云清看见这一幕泪在眼眶里打转,深吸一口气有条不紊的吩咐着。
苏云清:“荷香姑姑,你去打一些水来,我来给我阿爹擦洗一下身子,吩咐几个小厮去前些日子我委托的那家的凶肆,让他们过来操持罢,记得将司昀叔请过来,让小厮拿着我的牌子去宫里报丧。”
荷香:“是,公子。”
苏云清将岳知言打横抱起放到床榻上,荷香打来了水,找来了早就备好的衣衾和覆在面上的白布。
苏云清用浸了水的干净帕子先是给岳知言擦脸上的血渍,接着是手上和指缝里的,荷香找来了剪子,剪开了岳知言身上的衣物,苏云清给岳知言擦洗完身上,楚蘅帮着苏云清一起给岳知言穿衣衾束,这一切弄完苏云清将白布覆在岳知言的面上。
岳知言过世的消息很快的传开了,官家得到消息亲自来吊唁,并御赐了一床陀罗尼经被,苏云清将岳知言那把匕还有他父亲的铁扇一同放到了岳知言的棺内,这也是岳知言的意思。
岳知言过世的那晚,元京城开始飘雪,直到丧那日大雪整下了三天还未停,不只是雪,元京城的合欢树在一夜之间生了叶子开出了花,就连着御花园的莲池的莲花也一夜绽放,其中就有一朵并蒂莲。
国师来送岳知言最后一程,望着出殡队伍,手上撵着佛珠,说出了一番耐人寻味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