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群峰还是走了,他走之后,陈初阳出去却没有找见他婆婆。他在屋子里转悠了半天,连阿奶也没找到,便猜想着婆婆可能是陪着阿奶出门了,心里才放心了一点。
家里没人,陈初阳也闲不住,他把院子扫了一下,又去柴房里劈柴了,他不敢闲着,总要找些事情做。
陈初阳原先以为,地主家里应该有长工干活儿,这会儿才知道柳家确实是有长工,但都是去田地里干活儿的长工,家里倒是没有。
家里没有长工,陈初阳还挺高兴,他多做一点事情就不是吃闲饭,应该会少很多挨骂的机会。
柳家的柴房在灶房外面,说是柴房也只是挨着墙壁搭了一个顶棚,不过地方倒是宽敞,足以堆上家里一两年里需要的柴禾。
陈初阳在劈柴,柳母和阿奶就回来了,两人许是听到动静就往柴房那里去了,一去还真看见了陈初阳在劈柴。阿奶面色立马的就不好了,还对着柳母了好大的火,吓得陈初阳都不敢动了。
“这你懒婆娘!新进门的夫郎,你让他干什么活儿,还不赶紧自己去!”
陈初阳没想到,他干点儿小活儿竟然还连累婆婆被骂,他心里忐忑,赶紧解释。“阿奶,不是婆婆喊我干得,是我自己要做的。”他实在想不通,阿奶对婆婆怎么会那么不客气,婆婆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还那么骂她啊。
“不是她喊你干的就不是她的错了?那活儿就摆在那里,她不做不就是等着你做?”柳阿奶今年都七十了,可精神却是好得很,不管犯不犯糊涂的时候,骂人都厉害。
陈初阳不敢继续顶撞长辈,只能歉疚的看向他婆婆,可他婆婆却只是恭顺的站在阿奶身边,一点反应都没有。
阿奶训了柳母一会儿,骂骂咧咧的走了,柳母自然跟了上去,陈初阳也赶紧的将方才劈柴好的柴禾摞好,也跟了过去。
如今还是九月初,算是夏日的尾巴,这时候的气候最是舒服,既不会有夏日的炎热,也不会有秋日的寒意,今日还有点小太阳,是个很舒服的天气。
阿奶脾气走了之后,直接在屋檐底下晒太阳,她身边还有点心和一瓶梅子酒,她这会儿心情倒是好了。
陈初阳想去阿奶身边问问,阿奶需不需要陪着,却看见他婆婆在堂屋门口同他招手,便赶紧的过去了。
“方才我想喊阿奶劝劝老二,哪知道阿奶去了你二叔家里,我过去的时候你二婶给了我一点东西,让我给你拿过来。”柳母回来的时候,其实抱着一大堆衣服,厚薄都有,只是她放下了才去的灶房,所以陈初阳没看见。
“这些都是春风的衣服,你两身形差不多,你应该也能穿。”柳母脸上除却淡淡的笑,还有些她没现的小心,陈初阳什么都没现,只是看着这一大堆的衣服眼睛微微睁大了。
因为这堆衣服看着太漂亮了,竟是什么颜色都有啊!他长这么大只穿过灰色还有青色的衣服,他以前最羡慕的就是梅小妹了,她的漂亮衣服太多了。
“现在,春风家里就他一个孩子了,他爹娘成日就知道打扮他,他衣服多的衣柜都要放不下了,你二婶给春风整理衣柜,找了些合适你身量的。这里的衣服,有些是春风穿过的有些是新的,但穿过的也和新的一样,你不要介意。”
“不会不会!”陈初阳赶紧摇头!他哪里会介意啊,他高兴还来不及呢。这么多的衣服而且都好漂亮,竟然都是他的了,他能穿好久好久呢。
许是见陈初阳是真的高兴,柳母也终于放心了。
她方才去隔壁的时候,她婆婆正在骂春风,她二弟他们两夫妻听不得孩子被骂,便拉了春风躲到了房间里。她同二婶说起了家里的新夫郎,无意间提了一句,新夫郎连件像样的衣服也没有,二婶便指使着春风去翻了些衣服出来。
这些衣服若是平时也就算了,可如今是他新婚的日子,却给了他旧衣,柳母还担心他会多想会介意,没想到这孩子心眼真实,除了满脸的高兴,一点旁的情绪都没有。
新夫郎不是个敏感自卑的性子,柳母便放心了也高兴了,他们两家毕竟差的太多,若是新夫郎太过自卑的话,往后倒是不好相处了。
柳母出去之后,陈初阳才小心的将这一团衣服一件件的叠好放着。他叠到一件冬日的棉衣时,面上一脸的惊喜,将之拿到手里,还用脸颊蹭了蹭领口的毛毛。
这种样式的衣服,陈初阳见梅小妹穿过,还有梅家的两个夫郎也穿过。他记得,几年前顾南风也给他做了一件,可惜他刚穿了一日就被他嫂子抢去,他便再也没有收过梅家哥哥们给的新衣服了。
“好漂亮。”湖蓝色打底的衣服上开出了几支梅花来,领口袖口还有纯白色的白色毛毛,那毛毛应该是兔毛,又柔又暖,冬日里穿上不知道多舒服多漂亮。
陈初阳正用脸蹭着衣服上的毛毛,柳母却又去而复返,还正好见到了他蹭衣服的样子,顿时便笑了。
“没想到你也爱这些带着毛毛的衣服,那今年给你做两件新的。”柳母说着话便到了陈初阳身边,陈初阳同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指着床上的衣服摇头,“不用做了,有了,这就是新的。”
“哎,你这傻孩子,这怎么能一样呢?就算这是新的,也是别人送的啊。”
“没关系,一样的。”陈初阳回答的很坚定,对他来说,这些衣服足够他穿几年了,再做新的实在是太浪费了。
许是没想到陈初阳竟然也是个倔的不说,还傻兮兮的,柳母也不再和他纠结衣服的事,而是说了正事。
“这是当初答应你的聘银,正好五十两,你看一下。”柳母手里的聘礼银子应该是早就准备好的,一个大大的钱袋子里面装着五块十两一锭的银子。
因为陈继安的叮嘱,陈初阳一点不敢提起聘银的事,如今他答应亲事的理由就在眼前,他双眼一下子就亮了。
他心里知道,他当初之所以答应这亲事,其他都是虚的,这五十两银子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