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郭嘉走了过来“放这孩子上去,让她劝下李昱霖。”
郭添断然道“不可以,杜呦呦死了十年,她绝不可能是杜呦呦,不能放上去。”
“管她是不是,只要她能救皇太后的性命就成,放上去。”郭嘉厉声说道。
华严寺的主持文贞郡主在做人头生意,而这小尼僧称自己是杜呦呦,当然就和文贞郡主很熟悉。
好端端的,为何非得是昨天,昨天小阿菩差点被拐,还偏巧就是这小尼僧救的。
在不思蜀的客房内,是他心智不坚,但也是她勾引在先,所以,这会是个新的局吗,差点就把小阿菩给绕进去的新局
毕竟昨夜若非他和李昱瑾赶到及时,小阿菩肯定就会叫人绑走。
至于小阿菩的意见。
小丫头而已,眼中只有好人,没有恶人,所以,她一力称赞这小师太是个好人,是个活菩萨,但那种话信不得。
当把这一切串起来。
从带着小阿菩进乐游苑听戏,再到齐齐被拐,文贞郡主,李昱霖,东宫的所有人便像串签子一样,整个儿串了起来,只是郭添不知道他们谋的是个什么局。
常听人说美人计,他只当不过女子搔弄姿,摇曳作态,来骗些心志不坚的男人。真正经历过了,才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小尼僧居然也能做得成美人计。
杜呦呦行止郭添面前时,他唤道“小师太。”
“勿要自作聪明,做无谓的牺牲。”他嗓音沙沉,格外艰难的吐了一句。
杜呦呦止步,心头浮过一阵带着格外的羞耻的心悸,悄声道“我自信可以劝得了他。”
这确实是杜呦呦,便死过一回,出家十年,站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们这俩个傻小了依旧不是她的对手。他们只是用蛮力弄死了她,但论嘴巴,一句就得叫她击个溃不成军。
郭添于是让了一步,丢了佩剑,也丢了弓弩,转过了身。
李昱瑾道“只要大哥不伤母后,就放了他。”
郭嘉道“全凭皇上吩咐。”
李昱瑾满心的惭愧不知该如何说,过了半天,又道“愿杀戮能从此而止。”
郭嘉勾了勾唇“皇上该绘一幅杜姑娘的像放在床前,以示警醒。”若非他当年莽莽撞撞,把个小姑娘绑在河边就跑,就不会有今日他母亲的受险。
这时人群中忽而响起一阵高呼。李昱瑾抬起头,便见大哥李昱霖真的把皇太后给拉上去了,而且给放了。
离的远,人声鼎沸,他并没有听到李昱霖在说什么,只看到杜呦呦指着自己的胸膛,不停的说着什么。
李昱霖显然不相信,肯定也以为她是李昱瑾这边派过去迷惑他的。
杜呦呦不停的说着,渐渐儿的,李昱霖有些信了,一只手缓缓伸过去,摸向她那光秃秃的脑袋。于一个尼姑来说,那光着的头颅,和一样,是属于她最羞耻的地方,她静静儿的等着,隔了老远,日光下郭添也能看到她脸上晶莹而闪的泪。
随着众人的轰动声,尖叫声,叹息声,李昱霖捧起杜呦呦那光秃秃的头,贴唇上去吻了吻,俩人便抱到了一处。
郭添随即就从地上捡起了弓弩,扛起来,瞄准的竟是李昱霖。
“你疯了”郭嘉道“多少人看着,他都把皇太后放了,你还要怎样”
郭添断然摇头“不该是这样的,这样不对。”
他形容不出来,但这不该是结局,李昱霖应该还有后招,然后要死在他的弓弩之下,而杜呦呦,蜇伏十年,应该也怀着不可告人的动机才对。
但他不知道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
郭嘉沉声吩咐道“打开城门,让渤海王出长安,派一队铁骑护送,直到他返回渤海郡为止。”
立刻便有金吾卫跟上,要去护送李昱霖出城了。
李昱霖已有十年未曾回过长安城,街道换了新砖,高楼耸立,长安已不复旧时模样。当然,如今的长安,也绝非他可以贪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