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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瀚文拿着地图的手僵了僵,面瘫脸仿佛裂开了一道缝,他快速侧过脸,遮掩住他的神情。
顾兮兮觉得这是人类固有的内敛,认为将自己的心思暴露给别人是一种危险的行为,所以总是在有意或无意间隐瞒下来。
虽然顾兮兮觉得没必要掩饰,却尊重了人类这一特性,她耐心地等待虞瀚文的回答。
过了好几分钟,虞瀚文才像是从什么灾难一样的回忆中挣脱出来,脸上没有多余的负面表情,只是认真的看着虎背上的顾兮兮,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变化,像在说一件平常的事。
“我觉得我承受不住被老虎叼在嘴里快速奔跑的移动方式。”
如果不是在说这样在别人听来极为可怕的事情的话,确实是很正常。
顾兮兮听到拒绝的话,摇了摇折扇,再次问道:“真的不要吗?”
虞瀚文肯定的点了点头,“真的。”
他回忆起那种在老虎口水的腥臭气息下被风哐哐打脸的感觉,无比认真的注视着顾兮兮,真的不用,拜托别再让他回忆起来了。
虞瀚文真切的希望将此事就此翻篇。
他认为没被虎牙咬个对穿都是他的幸运,所以不需要再来一次,这种经历一次就够了。
顾兮兮当然看出这个男人的心思,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容。
顾兮兮是不会告诉虞瀚文,她身上的衣服的作用的,就像她也没跟虞瀚文说那天没被兴奋的小虎咬到是因为她给人套了个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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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他们没有继续交谈,确定还是要慢慢赶路之后,两人一虎埋头赶路,不知过了多久,顾兮兮抬头看见西斜的太阳,落日下,乌鸦盘旋于一座安静地村庄之上。
顾兮兮一向对不在意的事没有什么好奇心,神色平静淡漠,任由小虎驮着她进入村庄。
身后虞瀚文站在原地,四处看了看环境跟着进去了。
他丝毫没有因为此处的荒凉而感到任何不对劲,就像这里本就是如此。
顾兮兮完全不觉得虞瀚文的反应是不该有的,虽然她没有询问其过往的经历,但是想想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被迫直面军队和战争,突然出现在荒郊野外,被她抓到——
——哦,顾兮兮没有接着想下去,她并不在乎这个奇怪的人类有什么目的。
村庄里的房子好像大多没有人居住,顾兮兮打开离得最近的一间屋子,土和灰顺着门框砸在地上。
“咳咳——”
顾兮兮用折扇扇走扑到脸上的灰尘,双眼眯成缝隙凭着昏暗的光线将屋内的景象收入眼底。
茅草搭建的屋子并不大,墙壁上只开了一门一窗,屋内东西不多,摆了三张凳子和一张桌,入门右手边连接着卧房,顾兮兮收回视线,看向外面,沿着围墙绕到了房子的侧边,看见了一个土灶,土灶边放着几堆木柴。
顾兮兮的手放在土灶上,摸了一把,抬手看见指腹上沾染上一层灰,她皱起眉轻轻拍去,这里如它的外表一样荒凉啊。
她抬起眼向外望去,被房子遮掩住下半部分的黑影骤然吸引了她的视线。
“那个是……?”
虞瀚文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听见顾兮兮的声音,顺着视线看过去。
他的视线范围被茅草凸出来的屋檐遮挡了一部分,在他目之所及的范围内,黑影仿佛遮天蔽日的怪物,占据了大半天地。
虞瀚文平静地说出他的猜测:“可能是一棵比较高大的树。”
“啊,是吗?”
顾兮兮仔细看了一会儿,眼里的兴趣便消失了大半,于是她回过身又走回了房子正门。
只听嘎吱一声,顾兮兮踏进了屋内。
屋内的环境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顾兮兮踩过地面留下一连串脚印。
屋子称得上小,但是在只摆了一点家具的情况下着实显得空旷了,墙角边有几个空着的大篮筐,她瞧了一眼,里面躺着一片枯黄脆弱的不知名叶片。
转过身,桌子上摆着一个陶壶,三个杯子,其中一个缺了一个小口,看上去很受主人爱惜,除了那个小口,盖了一层灰,并没有其他损伤。
陶壶里的水早已干了,留下不知道是什么的泡茶配料,凳子并没有好好摆在桌边,反而东倒西歪,好像被人一脚踢走的样子。
顾兮兮仔仔细细地看过去,接着推开屋内唯一一扇门。
里面的东西也不多,一张木床,几个箱子,箱子被打开,里面有几件破烂衣服,床上的被子散发着一股霉气,看上去已经不能再使用了。
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收入眼底,顾兮兮走出了屋子,微微眯起眼,眼角的余光好像看见一道一闪而过的黑影。
虞瀚文的动作比她更快,只听一声惨叫声,虞瀚文将一个人压在地上,原本带着多变情绪的双眸如黑沉的湖水般带着冷到至极的杀意。
“不,不要,放过我,高人,高人,不要杀我——!”那人惨叫起来,一个劲的求饶。
虞瀚文压着人的力气一松,他刺溜一下挣扎着爬起来,面上谄媚,看着两人的眼色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虞瀚文站在他的身后,截断逃跑路线,沉默下来。
顾兮兮笑了笑,将手放在蹲在门口的小虎身上,漫不经心的看着被抓到的人;“你是这个村的人?”
那人局促的笑了一下,着急忙慌的摆了下手:“不,小人不是,小的是跟着一个大人过来的。”
“哦,那你知道这里是怎么回事吗?”
顾兮兮并不关心带着他来的人是谁,而且她也有所猜测,毕竟能好心带着别的村的人来这里的可不多,她更关心的是这个村子里发生的故事。